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他的故里怀阳镇

怀阳镇，晴川的故里，原紫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刚出长途车站，就见一个温婉的中年妇女向里面张望，眉眼间，能看出几分晴川的影子。原紫猜测，她应该就是晴母吧，于是走上前去。而妇人见到独自上前的原紫，眼神里闪过一丝诧意，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她上下打量着姑娘，客气地问道。

“你是小原吧？”

晴母温暖的声音，像极了晴川，立刻让原紫的眼睛湿了，她赶紧咬牙忍住，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原紫电话里的语焉不详，又只字不提晴川的，已经让晴母犯了嘀咕，而今看到只身的原紫，还有难以掩饰的忧伤神情，一种不祥立即如狂风巨浪般地袭上心头。晴川出事了？她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处于疫情中心的江城，处于江城医院的晴川，没有和新媳妇一样回家，已经不言而喻了一个事实！她唯一的晴川已经没了！回往此生，何其不幸！中年丧夫，偏偏晚年又遇丧子，难道她真是克夫克子的命吗？如今，儿子没了，与世的唯一牵绊没有，她该如何活下去？虽有心中的万千汹涌，但在一个阅尽沧桑的老人面上，她仅仅红了眼睛，却没有掉泪，因为，她只能坚强，只能挺住，她还得活着，眼前的姑娘还需要她的依靠。

“孩子，我是妈妈！”晴母十分平静地说出一句。

“妈妈，我没有把晴川给您带回来。对不起！”原紫上前抱着晴母，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孩子，没事了。”说着，轻拍原紫的后背。在同样失去亲人的前提下，年轻的原紫可以依靠晴母的抚慰，而晴母在这个需要扶持的年纪却只能独自扛着，人生，对某些人来说，真的很残酷！

“妈妈，我真的没用，哪怕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有留住晴川。”

“我知道我知道！孩子，你受苦了。”

“妈妈，我对不起您！”说罢，扒在晴母的肩头嘤嘤抽泣。情到深处，哪顾得车站里人们的侧目。

“别难过，你还有妈妈在。”晴母拍其后背任她渲泄。因为，她不仅在渲泄自己的难过，在在替晴母渲泄忧伤。年轻时我们可以无所顾忌恣意纵情，但在经历风霜之后，再面对这个不友好的世界，我们只剩下了忍耐！

哭了一阵儿，原紫终于抬起头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妈妈，不好意思，我，失控了。”

“那，我们回家吧！”

晴母擦了擦原紫的眼泪，拉着她往家走，两人肩并着肩，不再说话。轻风飘过，晴母的身上竟散出了一股淡淡的香，这是妈妈的味道吗？自儿时丧母，她已经好多年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尽管在寨里也有奶奶婶娘，但好像只有这个味道，才能让她感触到久违的温暖和对母亲的依恋，让她心安，于是不再需要做任何的情感铺垫，自然然地挽着晴母，像久別的母女一样，就这样静静地往家走……

晴川的家倒是简单，小平层，一间厅堂两间卧房，厨房和卫生间都不在室内，一间古旧的房子。

晴母引她进门，然后指着左手边的房间对她说。

“这是小川的房间，你就住这吧。”

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只见屋子不大，约十平见方，里面一床一桌一椅，还有满墙的书籍，透着主人曾经的清贫和勤奋。

“小川出去上学后，这个屋就没动过。每次进来坐坐，就觉得他还在身边，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看着原紫好奇地上下打量，晴母一旁解释道。“好了，你的脸色不太好，又坐了半天车也累了，先在屋里休息一下。我正好出去买点菜，晚上我们娘俩吃顿团圆饭。”说罢，退出房间，从大门边取了菜篮子打算往外走。

“妈，我不累，我陪您一块。”

“真不休息？”

“妈，走吧走吧。”原紫放下包，接过晴母的篮子，两人又挎着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