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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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怎能让他这样轻松地离开。

她看着窗外人，抬手往身侧炕桌一挥，炕几便被掀翻，发出沉重的翻倒声，上面的书、册、点心茶盘全都滚落在炕上。

幸好炕几上摆放的灯没有点燃，只把烛座跌落，燃油洒了一铺，散发了一屋的气味。

外面的人已经阔步走到角门那里。

江意行听见动静微微皱眉，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去看那屋里。

她在屋里究竟做什么！

刚一进这院子，他就知道她并没有休息，她一直躲在暖阁的窗户下悄悄看着外面心情沮丧的江锋。

也正是因此情形，才让他甫进门便怒上心头，既恼这江锋心性太差，不过死了只鸟，就到处要去找太医，简直是连年节里的忌讳都要不管不顾了！

被他喝斥过后就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甚至还敢再跑来苏寒露这里现眼！

又恼苏寒露总是各种事故不断，什么时候都能惹得江锋这样难看失态，忘了自己身份体统。

江意行心神烦闷之极，却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她气息很不平稳，与平常的情形很不相同，……只怕也是知道了，因此才明明江锋就在外面，却不与他说话，不去相见。

想到此处，江意行忽然心剧烈地跳起来：不对！

不对！

她是去了西花园凌霄花架那里烧纸去了，一路从头到尾都不可能与远在湖畔假山的江锋见面，她怎么会知道江锋此时的沮丧与伤心！

江锋这幅样子，也根本不知道苏寒露完全晓得吉祥已死。

她是怎么知道的？短短时间里，就是他也刚刚知道事情来龙去脉，那绊脚牵连江锋的婆子勾结江晓雨乳娘偷偷往外运东西，自然不会把事情喊得到处都是，而双桐居里……不可能有哪个下人有本事打听到这事。

江意行心中蓦然升起一种不可能的猜测。

他紧紧提着颓丧到连挣扎也没有的江锋，脸色越发阴沉地望着窗户。

无数种可能从他脑海中闪过，每一种，都是最不敢想却总在他脑海中浮现不清的可能。

苏寒露抬手扶在窗上，目不转睛盯着外面似乎在内心天人交战的人。

能亲眼看见他无法决断，也挺有意思。

那么，江意行，你会怎么选呢……

她把手里的帕子咬在嘴里，等他最后选择的结果。

好像是过了很久，也大概只有几息。

江意行握紧拳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窗内人呼吸一滞，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结果。

江意行冷着心往外大步走去。

苏寒露慢慢垂下眼眸，像是冷了心，转身背靠窗户不再看谁，一点一点滑坐下去，双手抱膝将脸埋在膝盖听外面人脚步声越行越远。

然后在某一时，那脚步声停下来。

国公府西侧外墙朝天冲出一支火烟，发出长长短短的烟花哨声。

江意行瞬间变了脸色，直接把江锋丢在前头院子廊下，拔出腰间所佩长剑迅速循声而去。

苏寒露重新抬起头。

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继续把头上束发了一半的黑布包裹整齐，并轻言轻语说，“可惜，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