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微茫坠玄天,时去天变不自由(下)
之上,云之上叹气道:“伏城啊,霜降她现在也怕冷的。”
刚到门口,远远看见一个黑点,路路通俯身在云之上耳畔说:“公子,似乎是韩姑娘回来了。”黑影越来越近,看得出是匹马,却不见马上有人。云之上眉头紧锁,握住轮椅的手指节泛白,伏城路路通更是大气不敢多出,只有雏凤打的伞抖得厉害。枣红马越走越近,四人这才看清马背上驮着的霜降,早已不省人事。伏城路路通几步跑上前,探探鼻息喊道:“还活着。”路路通牵着马,伏城跑进客栈取了两条长凳,和路路通合力将霜降抬到云之上面前。云之上伸出颤抖地手,用手背抚摸着霜降的面颊,又牵起她的手,搭脉后眉头舒展,“雏凤,待会儿进去叫飞星一起烧些热水,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霜降在雾气氤氲中睁开眼睛,使劲眨了眨,“哇!”得一声大叫双臂掩住胸口,正对面的云之上无奈地撇撇嘴:“先前救你的时候都看过了,现在掩着又何必呢?”他说的霜降脸红,将脸埋进水里,又慢慢浮上来,小声说:“我赢了。”云之上颔首笑道:“知道,你若是输了,这会儿我们早都没了性命。”
“我上马的时候可是清醒着呢。”霜降说,“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睡着了。”雏凤探头说:“老马识途,你尽管睡,马儿总能将你带回来。”霜降点点头,同云之上说道:“只想要告诉你,我不是奄奄一息送到你跟前的。”云之上垂下眼睛,水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你没有奄奄一息到我眼前,是伏城和路路通接下的你,他们将你安顿好才告知我你回来了,我也是刚到。”霜降笑道:“难怪你身上干爽,天这样冷,你也不好出去。”
云之上垂眼道,“我这个废人,出去又有何用处,还得要人照料我。”霜降愕然问:“去时好好地,回来怎说出这样话?”云之上抬眼道:“许是累了。”霜降笑说:“可是累了,现下病人多,性命都系在你手上,我走的这会儿你定是忙的不可开交。”又赶忙扭头跟雏凤说:“把你辛苦给我赶制的衣裳脏的一塌糊涂,实在对不住。”雏凤眼里噙了泪花,又看看云之上,咧嘴笑道:“韩姑娘你平安回来就好,衣裳是给人穿的,给人穿了总是要脏的。”说完捂着嘴跑出门去。霜降懊恼地说:“半枫荷几番讥讽我,又屡屡逃脱,我实在恼火,下手没得轻重,为这么个烂胚毁了雏凤辛苦裁缝的衣裳,是我不好。”
云之上抬起头难掩喜色,忙问:“云解意可曾将半枫荷的尸身带走?”霜降摇头,“大约没有,他并非习武之人,被我打伤,逃得只恨爷娘没有多生两条腿,那死人应该还在。”
“还记得在哪儿吗?”
“离这儿不远,沿官道一路走便是。”
云之上唤道:“雏凤,把宗正清叫起来,伴我走一趟。”又转向霜降,柔声说:“别泡太久,天冷水易凉,身上暖和了,就回屋歇息。”霜降噘嘴说:“你不看我才得好生洗洗,那半枫荷血溅得我一身,让你盯得都不敢动弹。”雏凤推着云之上交给屋外等候的宗正,回来却见到霜降在浴桶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颤抖着手试了试鼻息,飞奔下楼,喊着:“公子!”
宗正停步,皱眉问:“雏凤?”雏凤跑的急,弯腰锤着胸口说道:“韩姑娘她,她又睡着了。”云之上背向雏凤说道:“雏凤莫慌,待会儿就醒转过来了,再烧些热水,桶里水凉了兑上。醒过来就要她自己去床上躺着。宗正,咱们走。”
大雨已将打斗的痕迹冲刷殆尽,只留下半枫荷无头的艳红尸身,被雨水泼打的像一面败者的旗帜。宗正打着伞,俯身翻动尸体,喊着:“公子,咱们来的晚了,这尸体没了头,让大雨冲得都发白了,哪还有能流动的血。”云之上道:“把胸膛剖开。”宗正清依言割开半枫荷尸身,一只瘦削雪白的手接过他的刀,宗正扭头一脸惊惧地轻叫道:“公子?”云之上正跪在地上,用刀将尸体心脏取出,又向下找到肝脏,装进带来的水梢。他的发梢滴着水,宗正看看自己的伞,明明就一直罩在他头上。宗正看向车,又看看脚下忙碌的云之上,震惊于轮椅还在车上,他难以置信,云之上是怎么从车上过来的。云之上没有意识到宗正的惊讶,他拍拍手,将刀子递还给宗正,“带回去,小心别进了雨水”。以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挪动身体,宗正忙将伞打在他头上,云之上不满地说:“我能淋雨,”指着水梢“它不能淋,给它伞。”
卯时,飞星前来过问云之上早膳,见他面色潮红,手背试探额头滚烫,连忙叫来伊诗妍,经伊诗妍查看,云之上已不大清醒。除了寻常见言子衿,众人连带病中的长歌都被伊诗妍叫来一起想办法。长歌主张既然是冻病,应盖上几层裘皮,再将屋子烧的火热。飞星以为受寒只是诱因,体虚才是根源,建议用温补药固本培元。宗正清不发一语,伊诗妍气冲冲地质问:“宗正,是你带公子出去的,回来怎就湿淋淋的,这会儿还发起热来。”霜降圆场道:“我不通医术,但会一些点穴解穴的法门,能否帮到用场?”伊诗妍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夺门而去。飞星说:“韩姐姐,我粗通针灸,宗正哥哥粗通医理,现下也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