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微茫坠玄天,时去天变不自由(下)
,半枫荷所练七煞手需得近身缠斗,霜降偏不与他得意,纵马与其间隔十步开外,只以从天罡气相搏,饶是她才学会,力道准头多有不怠,半枫荷体态娇小,身段轻盈,几度躲开罡气,之后更是运起七煞手中撩动真气的无常手,在周身织就一张护体网,远看过去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几番尝试霜降总不得击其要害,抽出诛凶锏,灌注真气,劈向这团烈火,半枫荷自知不敌,打马直奔来路,霜降运罡气于指尖,穷追不舍,忽然感到一阵晕眩,甩了甩脑袋,半枫荷已逃得仅剩一个红点。
未及霜降苦追,那红点越跳越大,半枫荷右手执缰,左手背后,雨滴打在上面,铮铮脆响,抵近看,竟是一柄巨剑,离霜降尚有七步,半枫荷双手举剑便砍,剑风呼啸,一击便斩去半个马头。霜降忙翻身下马,落地后脚下有根,反倒稳住准头,遂以钟毓指法为基,十步开外用罡气点起半枫荷的穴道。半枫荷巨剑点地,栖身马腹背向躲过,又从马背滚下,霜降这才看出这巨剑仅短半枫荷一头,猜测半枫荷已有几分羡天的功力,这巨剑灌注真气后挥舞起来冲击翻倍,与自己从天罡气的范围堪堪相抵。半枫荷狂笑:“竟能遇到能让我这‘喋血’宝剑开荤的对手,还是韩必先和杨晴柔养出来的,有意思,有意思!”说着,双手运起巨剑,剑气波及处,草木纷飞,自己翻转腾跃,轻巧非凡,倒像是巨剑舞火苗。霜降边闪躲边以罡气指点半枫荷大穴,扰乱其招数寻求破绽。
“玄天好身手。”霜降循声望去,竟是云解意明月心率一队人马已到,明月心道:“玄天,方才已经收容了玄天并苍天诚意归顺的部众,我与解意即行前往追击心宿余孽,暂在前方静候玄天得胜佳音。”
听闻他们要前往追杀寻常见,霜降暗道不妙,长歌病发,寻常见重伤,本草堂一行哪还有招架之力。遂取障刀以右手指尖罡气弹向半枫荷。左指凝聚罡气,击在云解意气户穴上,虽相距甚远,幸得云解意内力贫薄,罡气之末亦承受不住,一击即跌下马,缓了会儿方能□□,明月心喊着:“云哥哥。”几个门人抬起云解意,给他点穴止痛。半枫荷侧脸被障刀所伤,咧嘴大笑:“扰乱咱们较量,该打,”又舔了口自己的血,嗔怪道:“可你不该伤我啊。”言语间巨剑已劈至眼前,剑气冲得霜降身后的星辰宫众四散奔逃,也有好事的没跑几步,转而围将上来看戏。
半枫荷剑势较先前更为刚猛,剑招变化应接不暇,霜降心生一计,以诛凶诛恶双锏与巨剑缠斗,将罡气凝聚双足,这是八极拳书文三式中第一式,讲究上下半身分离,各打各的。双锏与巨剑耳鬓厮磨,向剑柄靠近三招则回撤一招,慢慢磨到与半枫荷只差两步,蹲下抬腿后扫,半枫荷闪避不及,妄图以巨剑支撑不倒,双锏早已绞紧巨剑,按翻在地,霜降以锏为轴,鞭腿砸在半枫荷腰间,尽是骨裂之声,巨剑尾忽然发红,红光攀沿而上,见半枫荷正将手掌放在剑尾,霜降松开被巨剑压住的诛恶,双手高举诛凶,锏压瞬间破开了半枫荷的头颅。
霜降直至锏身没入土中,方罢手。半枫荷的头颅已成了一滩白的红的糊糊,哪里还有半点人形状。先前围得近的好事者,此刻呕吐声不绝,霜降缓缓提锏走向众人,雏凤为她赶制的玉白劲装自下而上喷溅满半枫荷的血浆和骨渣。大雨瓢泼下,乱发沾满脸庞,眸子黑亮,透过发隙环视,所看之处围观众撒腿便跑,骑马的调转马头奔逃,生怕跑得慢了肝脑涂地。明月心跑了几步勒马回头看向霜降,霜降将诛恶往背后鞘中一收,罡气从指尖直射明月心肩颈,饶是强弩之末,明月心也吃痛地弯下腰,旁人将她拎到自己马上,调转马头,绝尘而去。在他们背后,霜降头晕跪倒,双手撑地,双眼难以视物。伏在地上喘息了半柱香,才慢慢爬起身,收拢刀锏,牙关紧咬,提气跃上了来时的枣红马。
奔波半晌,雨夜阴冷,伊诗妍禀过云之上,要相走田等年长的先行歇息,预备巳时启程。云之上一连诊过寻常见、言子衿和司马长歌,令飞星先制备应急的汤药,又斟酌了几味常用的药材,嘱咐伊诗妍等寻常见醒来要他自己去寻个药房抓着服下。“霜降,韩姑娘走了多久了?”云之上问,“酉时前后走的,戌时鼓已打过,走了个把时辰了。”伊诗妍答,“雏凤伏城和小路在门前候着,霜降姑娘一回来就知会咱们。”
“取我裘袍,”云之上道,“叫伏城和路路通来。”伊诗妍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取了件十字花白貂披在云之上肩头,问:“这样冷,还要出门?”云之上喝道:“多话,伏城和路路通呢,怎么还不见过来?”伊诗妍委屈地说,“外面湿寒,还是在楼下等,总好过出门淋雨,伤了身体。”云之上打断她:“拿伞。”见劝不住,伊诗妍只得给拿了手炉,又给云之上罩了件大氅,自己取了伞,悄悄跟伏城耳语几句。伏城大喇喇地说:“哪劳公子亲自下去,公子大可以开窗静候,待到韩姑娘回来,远远就能看见,既全了公子一片热忱,又免得挨冻受寒的,韩姑娘有神功护体,不惧风寒,公子为她冻病了她也不明白啊。”路路通一把捂住伏城的嘴,低声说:“再多嘴给你缝起来,过来干活儿。”两人一左一右,合力抬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