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把这衣裳套上我们走，没时间了！”

周玦不由分说道。

周昕枂盯着他手腕处的烧伤，怔怔道：“阿兄你...火是你放的？不、我不能跟你走，我得留下来，不止留下来，我还得去帮着他们救周昱。”

“枂儿！！”周玦沉痛低呼，“都怪阿兄平日纵容下属，定是那纪段蓝同你胡说八道了什么！阿兄不需要你来冒险，你母妃那里，我会想办法救，不用你涉身犯险！”

周昕枂掰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纪先生他没说错什么，阿兄，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跟他们斗，太难太难了...”

“不管是为了我母妃，还是为了大晋的江山不落入异姓人手中，我都必须要这样做...阿兄要是不想辜负我，就同纪先生全力支持我。”

她退到最后，已经后背贴紧门边，轻轻一推门就能出去。

她朝他一笑，“我知道阿兄宅心仁厚，将来定会是个英明的君王，我只能依附着阿兄，同母妃将来才有好日子过，荣氏外戚盘根错节，势力太大，他们要拥护刘婕妤的儿子，要是他们成功了，将来掌权的是周氏还是荣氏还未可知，而周昱的话...也一样。”

“可赵朗辞为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眦睚必报，你以前有负于他，他不会放过你的！听阿兄话！回去好不好？”

“不，”她摇摇头，眼神很坚定，“如今能与皇后抗衡的，只有那奸宦而已，他手里有赵家军，这是以前父皇都忌惮他的所在，因为赵家军只认赵家人，连父皇都动不了，所以才会想出让他同皇家联姻才赦免他罪的办法，所以当年他会这么抗拒我，也是因为我是我父皇派出来牵制他的棋子...”

周玦看着周昕枂瘦弱单薄的身躯，无力地落下悔恨的泪，“对不起，枂儿...当年阿兄没能保护你，竟让你...”

周昕枂摇摇头，笑开：“阿兄你不必自责，我进宫的时候，你本就不在宫中了，而且，我也不是被迫的。”

“当年宫中那位惊才绝艳的假十一殿下、真赵家郎，他的事迹传遍大街小巷，大家都说他三岁识千字，五岁会写诗，七岁就能熟读四书五经精通诗词韵律，”她回想起初时见赵朗辞的情景，喟叹笑道：

“其实，那时候住我附近整条大街小巷的姑娘，都梦想着嫁给他，我进宫就想着他虽然落魄了，但我要能嫁给他，我们巷子里的那些姑娘得多羡慕我啊。而且我母妃也感激我这么做呀。”

周玦盯着她，“可是，当年你若没被戚贵妃扔掉，在那位置上当金枝玉叶十几年的人，本该是你呀，他占了你的位置，你就不恨他吗？”

“你看他现在落得的下场，可见那也不是什么好的位置，我若是没被贵妃扔掉，我母妃当年也不过是一宫婢，就算父皇再怎么喜爱我母妃，有贵妃在，我和我母妃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说不定比我流落宫外那十几年过得还难呢。”

周玦看着她笑得豁达的脸，回想起以往的二十几年，他身为尊贵的元后嫡子，在红墙中尚且艰难挣扎，终日流血斗争，看上去是光鲜亮丽，但那暗无天日的内斗，甚至让人付出的可能是生命。

现在再看面前曾流落民间，却活得性子肆意，果敢乐观的妹妹，大概...还真的说不准谁过得更好。

“好，既然你执意要这样，阿兄有些事要告诫你，咱们长话短说，你要记住，保全自己，刚刚要不是阿兄来得及时，你就被他掐死了！”

周昕枂突然回想起门外那阵急促的敲门声，笑了，“原来刚刚那位公公是阿兄的人啊。阿兄你放心，他不会杀我，他要想杀早杀了，他就想留着我慢慢精神折磨，他是个疯子，但我心大，不会有事的。”

周玦揉了揉她的头，“万事要小心。”

·

东安门的火势控制下来了，周昱也没有大碍，只是吓着了。

玉妃先前受了伤，现在儿子又差点受害，一时没受住情绪有些激烈，定要让赵掌印留下安抚。

赵朗辞在十七殿下宫里坐了没一炷香就回东厂了。

周昕枂刚刚送走了周玦，回想着周玦同自己说的话，心神不定地擦起了书案。

外间的门被“砰”一声打开，赵朗辞大步走了进来，抽掉了她手中的抹布，把她推倒在书案上，文书散落满地，他倾身了下来。

“不是说了，不用你当宫婢做这些了？”

“那...那掌印想让我当什么？”他的脸离她很近，周昕枂有些不适，微微错开脸呼吸，用拳头抵住他胸口。

他笑了笑，“你自己想想，当年你栽陷完我之后，还做了什么落井下石的事？”

“退婚吗？可那是你自己要求的。”周昕枂还在努力抵着他，同他挪开距离。

“你甩了我。”他冰冷地控诉道，“即便我并不喜欢你，那也不代表你可以栽陷完就甩了我，你知道我当年有多恨你吗？”

“我要让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我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