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年三十那天，宋雪瑶收到了李焜的短信，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群发的拜年短信。

她也没有特别回复，随手转发了一条给他。

她家的年度大聚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天天都有人请客做东，她一直辗转于各种饭局之间应接不暇。每天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东西，饥一顿饱一顿，酒和二手烟倒是吃进去不少。

那些人请客的理由五花八门，从‘家里大狗生了小狗’到‘昨天和了一把杠上花’。总之就是找各种理由要把大家聚在一起，特别是要把宋总请到场。

吃完饭照例要打牌，通常是从下午三点打到半夜三点。

他们打牌的那个房间里烟雾弥漫，还掺杂着酒和槟榔的呛人气味，进去一趟就跟进毒气室一样。

女眷们大多不打牌，但是热衷于逛街。

深圳已经不新鲜了，她们就让司机把车开到罗湖口岸，下车排队说要转战香港。

宋雪瑶一开始高高兴兴地跟她们去了，但没想到自己的逛街实力在这个团里垫底。

逛了两天以后她累得生不如死，坐在海港城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步都走不动了，身心俱疲只想大哭一场。

到了初六，她大姨妈来了，总算是有了个可以不出门的理由。

她窝在香港酒店里那张狭小的床上，口渴但又累得起不来。这时候她男朋友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打电话来关心她了。

“新年好。”

“新年好。”

“你在干什么？”

“还没起床。”

“这都快中午了，不起来吃饭啊？”

宋雪瑶脑子懵懵的。

饭？她现在毫无胃口，提起吃的就想吐。

“阿焜，我快死了。”她委屈巴巴地说，如果现在他能一把推开房间门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好了。把她抱起来，把她从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中解救出去，再轻轻地放回606的床上。

“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啊。”他哄道：“我去长沙找你，怎么样？”

可是她不在长沙，她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晕晕乎乎地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听她没有立刻说好，他有点失望。

其实他也不过是临时起意随口一问，她防备的态度也过于明显了。

“你想不想我？”宋雪瑶答非所问。

“想。”电话那边的他没有一秒犹豫就坦诚地说了出来。“很想，非常想。”

“你等着我。”宋雪瑶突然坐起身，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我今晚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啊？”李焜都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他很担心地问：“你坐火车过来吗？这一时半会儿买得到票吗？”

“不是，我得坐飞机。我在香港。”她边说边起身穿衣服。

李焜无语了，他确定这是惊吓。

“你要不再仔细盘算一下？”

宋雪瑶想了想，又觉得不能直接从香港飞走，因为还有一大堆东西要回深圳的酒店去拿，特别是奶奶赏她的那个翡翠镯子。

“但是我要先回深圳，再从深圳飞武汉。亲爱的，晚上见。”

这种曲意逢迎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她早就不想干了！

再说今年的压岁钱也已经拿得差不多了，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她把自己一通收拾，拎着五六个手提袋就打的直奔口岸。

过年期间往来香港的人很多，两边的队伍都一眼看不到头。她一边排队一边给酒店打电话，请他们帮她查今天飞武汉的机票。

她心里盘算着，回去收拾行李花一个小时，路上花一个小时，她应该能赶上晚7点的那趟航班。那么只要飞机不晚点，她今晚十一点以前就可以见到阿焜。

回到了深圳的酒店，她先去礼宾部刷卡取机票，然后回自己房间把该带走的东西全都妥善地收进那个大行李箱里。

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步。

她必须去那个‘毒气室’跟家里人摊牌。

“胡闹！”她爸爸断然拒绝。“谁都没说要走，就你这么特殊？大过年的哪个公司让你过去实习？一听就是在哄鬼！”

“我就要去！你少管我！我机票都订好了。”宋雪瑶试图撒泼打滚蒙混过关。

“你翅膀硬了是吧？这么多长辈在这里，你招呼都不打就自作主张要走，谁教你规矩？啊？我问你话呢！”

“算了二哥，过年不骂孩子。”有人在旁边劝。

“肯定是在武汉谈恋爱了，急着要去见男朋友。”也有人在旁边拱火。

她爸质问她说：“你是不是在武汉谈恋爱了？”

“不是！！！是我同学叫我回去实习！她们寒假都留在学校，就我们家规矩这么多！”她打定主意，死也不能承认！

“你最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