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秦郁棠第一反应是对叶宽的说话艺术感到叹服。原来这就叫低调做人，高调装逼。

紧接着她才意识到自己和satellite的老板发生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联系，这多少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秦郁棠吸了下鼻子说：“这么巧……我还真不知道satellite的老板是你。”

叶宽开车很稳，上了高架之后既稳且快，他目视前方笑道：“如果你知道，你还会给我发消息吐槽satellite没好人吗？”

“应该不会。”

可是如果秦郁棠不给叶宽发消息吐槽satellite，叶宽可能一个月之后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秦来过他们公司，更别提重新找到她了。

于是叶宽不满意地问：“为什么不说，怕我袒护自己下属？”

“不是。”秦郁棠挠挠眉毛，尴尬地说：“因为我不想利用你——”

叶宽十分迫切地纠正她的想法：“我很欢迎你利用我。”

秦郁棠噤了声，接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给李明杰打电话的是你吗？”

“是我秘书。”

“哦……”秦郁棠拉长了调子，细细品味着自己的心情，原来抱大腿是这种感觉——无辜里带点儿落井下石的痛快，难怪人人都想有座靠山。

她有了叶宽，今天可以让李明杰在酒局上吃瘪，明天是不是就能让他滚出satellite，永远找不到工作。

“刚才哭那么伤心，是因为李明杰欺负你了吗？”

“不是。”秦郁棠想了想，一个人想要令她难过，其前提条件是她对这个人付出过感情，李明杰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并且她虽然分外讨厌李明杰，但一码归一码，她不想随便往人家身上扣黑锅。

叶宽：“那是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秦郁棠擦干净脸，侧过头冲他露了一个很牵强的笑容，哑着声音自嘲说：“成年人的破防嘛，有时候就是因为一点小事。”

听出她的讳莫如深，叶宽也不追问，他手指轻敲在方向盘上，余光暼了她一眼道：“在satellite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今天本来想去饭店接你，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也怕你觉得我太冒昧，管太宽。”

秦郁棠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解释这些，如果只是见色起意的话，叶总未免对自己太厚道了些，还是说，他对所有拍拖对象都是如此？

注意到侧面灼灼的视线，叶宽没来由觉得脸上有些热，大冬天的，车里也没开空调。

他飞快侧头看了秦郁棠一眼，又迅速回过头目视前方，问：“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

“嗯。”秦郁棠严肃地点点头：“写着四个大字，霸道总裁。”

叶宽没忍住笑了，内心庆幸自己幸好没说原准备的台词，他本打算说你要是对李明杰不满意，我可以把他换了的。

这要是真说了，不得让她活活戏弄死。

秦郁棠很有喜剧演员的素质，抖响了包袱也不喜形于色，她低头把手里湿漉漉的纸巾捏成一团，倒来倒去地换手玩，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你对每个，呃，都这么体贴大方吗？”

叶宽皱了下眉：“什么叫每个？”

“不然呢？”秦郁棠后脑勺往椅背上一靠，斜眼觑着他，淡淡问：“难道你要说我是你一见钟情，喜欢的第一个人？”

不等叶宽开口解释，她便接着说到：“这种话骗骗小姑娘还行，我都二十五了，如果还相信，真应该去看脑科了。咱们不如坦诚一点儿，你想找我玩玩的话，直说。”

叶宽没出声，但从脸色来看他不太高兴，因为他在一连加速超了前面两辆车。

超到第三辆时，他压低了声音问：“你觉得我是想和你玩玩才来帮你的吗？”

他的语气显然昭示了此题答案。

但是秦郁棠已经口出狂言，说过自己绝不会像小姑娘一样相信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尽管此时她内心有丁点儿的动摇，口头上却没有丝毫退让，反而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问：“不然呢？”

叶宽一打方向盘驶下了高架桥出口，脸色黑得像锅底。

秦郁棠虽然认可他皮囊上出类拔萃，但是道德品质如何还有待考量，看了他那阴沉沉的脸色，总担心这家伙是要拉着自己去制造马路危机。

她紧张地拽住了安全带，想问这是要开到哪儿去，能不能开慢点。

然而又不敢问，只能在内心弱弱地安慰自己，人固有一死，和不熟的美男殉情虽然不太光荣，但是也不亏，以后成为一段都市传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名垂青史。

叶宽一脚油门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全程愣是没说一句话，停车时开了车门锁，用下巴示意她快滚。

秦郁棠知道自己惹了他，但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惹了他，她也有点儿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