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孰与
实三宗打着剿灭阎王鬼途的旗号,实际上是在彻查老大的势力。我手头上的点卯册是默苍离在释教取来的那本,内中记载的人名是老大希望我们看见的,那就从这里开始查。
老大设计点卯册这一著,不过是断尾求生之举。记录在册中的人会是他的势力,但是这些人大概率曾经是负责与阎王鬼途接头的。
——也就是,老大现在急于借钜子之手除掉的那些人。
我顺着老大的意思,让三宗开始追查这批人。果然,在三宗的压力之下,这批人开始频频动作以求生。
只要愿意动作,就有希望挖出老大深藏的另一批势力。
“剑宗之人去坊间搜人了。”咏天涯轻声说,手上还在帮我捻衣衫。
“…顺便他们,没有剑宗在,我们就不用绑手绑脚了。”我顿了顿后说。
咏天涯闻言,突然抬眸看了眼正在来回说着垃圾话的千金少和浪飘萍两人,眸中不明深意地笑了笑。
刀宗宗主也是给足了面子,把亲传徒儿派来协助我们。千金少看起来一副轻浮不着调的模样,大喇喇的性子,做起事却果决爽快,办事效率很高。
我和咏天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浪飘萍和千金少已经从“吐槽旬假加班”说到了“饭点去哪里找酒喝”。
“…说起雪醉,和解金貂比起来,那还是差太远了。”浪飘萍啧啧评价。
“一年一酿,难得十斤。我还没尝过解金貂呢。”千金少开始惋惜。
“说起这个——诶去不去长乐楼?”浪飘萍转过头问我们。
“春间街新开的酒楼?”咏天涯抬头回他。
“去!公家请客,怎么不去?”千金少兴奋起来,开始单方面呼朋唤友。
“喂——坐那边的,呃,是叫颢天丹阳?”千金少朝两位星宗弟子叫唤,“我们去长乐楼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
他们两人坐在距离我们较远的位置,丹阳闻声只转过头来瞪了千金少一眼,面色不耐。
而颢天玄宿更讲礼仪,微笑着拒绝:“午后还要分配事务,我与师弟就不去了,抱歉。”
“这个颢天玄宿真是哪哪都正经…”千金少一边收拾行装一边低声嘀咕。
“你小子还说呢?颢天玄宿那样才是个四宗弟子的模样,你这般浪荡才该反省吧?年纪小小,整天惦记美女美酒……”浪飘萍日常拆台。
“啧,萍叔,我今年二十了…”
“伯玉,你去吗?”咏天涯垂眼眸问我。
“去!”我把点卯册应声合上。
(三)
幽闭的暗室内,十部众皆落座,绝命司尚未当场,正中的位置空荡荡的。
“喂,肃英,这次被剿的,可是你管控下的据点?”
“是,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员与药物转移,还是赶不上…”
“人数压制太致命了…”
“别提了,四宗这批人像疯狗一样拼命剿杀我们,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短时间内掌握我们那么多的情报。”
“不知道不会去查吗?净会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绝命司突然出现,振袖骂道。
“绝命司,在下认为又是那个姓渠的女人坏事。”
“我也觉得,贝慕华亲眼看见她在万茧山闹事。”
幽冥君挑了挑眉,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莫非你也有端倪…我就说你看着就不是真心投诚我们…”
“我忠心不忠心,这些年我为阎王鬼途付出的可以替我回答。我笑的只是你们这些人连一个丫头都斗不过。”幽冥君慢条斯理。
“你!有本事你来调度据点人员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只是个捣腾药材的,这些事难道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吗?”幽冥君反驳着,有意挑起口舌争斗。
“行了!”绝命司一步跨上座位,默了默后突然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们忘了在万茧山闹事的另一个人了吗?”
“回绝命司,他是阴阳学宗云棋水镜。”
是四宗。
“啧啧,那不就很明显了,是剑宗琅函天在搞鬼,”绝命司气愤坐下,“原先他漏出消息,建议我们趁天师祭祀搬迁……我以为是他有意日后投诚,原来是要送我一个大礼啊!”
好在琅函天手头有关阎王鬼途的情报都是一些浅表的据点,任他如何作妖也撼动不了内核,顶多让阎王鬼途势力受限,短期内没法活动罢了。
“十部众们,弃了对渠伯玉的监视,她不过是琅函天的代言人,替他给我们施压罢了…人员移挪去监视琅函天,一切动静都要上报。”
“是。”
漆黑转角处,听完议会全过程后,覆秋霜微微沉了沉眼神,转身就隐没到了黑暗中。
(四)
春间街是道域坊间最热闹的街市,长乐楼又是开在春间街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