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宁姶欲留侯府搏一搏,冷郡主一心只念侄女安
床上辗转难眠。
粹伊闻声起身,见余昙睁着眼睛一点睡意没有,便关怀问说:“郡主为何还不睡,可是为着四姑娘的那番话?”
余昙索性坐了起来,粹伊将被子盖在她腿上,她微微晃着身子回忆说:“你不是这侯府的老人你不知道,这孩子是即像她的生母,又不像。”
她叹了口气:“乔氏嫂嫂是个很好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我未出嫁的时候,最愿意和她一处聊天。
后来我得知要嫁到平凉府,就哭着去求母亲不要把我嫁得那么远。其实我也知道这是皇命,皇命不可违,可哪怕母亲她真的为我去努力过,争取过,我也不会这般怨她。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她怎会这般无情?
我怨怪父亲、怨怪母亲、怨怪所有人,尤其是颜氏的人,只有一个人我不怪,还心存感激,就是宁姶的生母。只有她去为我求母亲,甚至还回娘家求她的父亲,她知道那个肃王并非什么良配,等嫁过去我离家甚远,哭诉无门,一辈子就毁了。
可母亲本就不喜欢她,加上她如此悖逆母亲的意思,母亲竟让她跪在院子里,就在那硌人的石砖上足足一夜。那次若不是二哥哥也跟着跪了一夜,苦苦求情,母亲定会让她一直跪下去。”
粹伊坐到床边,手抚在褥上:“奴婢明白,郡主是重情重义之人,因着从前乔氏,所以现在才会善待四姑娘。四姑娘也是个懂事的,他日定会孝敬郡主您。”
“不,你不明白,宁姶她只是长得像她的生母,性情却一点都不像。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是极有主见,凡事三思而后行,就像今天颜巧凤那般咄咄逼人,栽赃陷害,她依然可以脱身。
她今天的那番话我是真的感动,我没有儿女,我便当她做女儿,即是为母之心我又怎会舍得让她入宫?”她摇头叹了口气,“若侯府是刀山,那宫里就是火海,刀山在刀与刀之间总有下脚的地方,小心些是能立足的;可宫里,身处火海的人若想不惹火烧身,只能踩着无数的尸体站在高处。能成为人上人还好,不然便会成为别人垫脚的。我这般为姶儿铺陈,自然是想她嫁得既富贵又远离是非,顺遂才是福气。”
这番话说完,她更是心忧难免,直坐到天快亮方有了些困意。
宁姶夜里也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第二日勉强起来,此时正垂搭着脑袋由着丫鬟们更衣,梳发。
黎青瞧着宁姶气色不太好,就选了件粉红色百蝶花卉纹褙子给她穿上。春日里风大早晚格外寒凉,里头又给她多穿了一层。
忙乎完她便急匆匆地走出院子,去到溢宁居看郡主是否起来了。
“姑娘还是该洗洗脸的,精神些也好。”禾若端水过来说。
宁姶发烦地挥了挥手:“春日风大,一出门就精神了,不想碰水。”
“姑娘这是仗着皮面好,不光胭脂都不愿意涂抹,如今连脸也不愿意洗了。”
宁姶也懒得说话,挪蹭着脚步就往外头走。
黎青从外头回来,刚要开口,只见宁姶竖起手来说:“姑母还睡着,不用去请安了。”
禾若看向黎青等待求证。
黎青呆着眼睛上下晃了晃头:“姑娘看似迷糊,可心里一点也不迷糊。”
“姑母昨夜也定是没有睡好,只是姑母不用请安,我是要去请祖母安的。”她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
……
黎青和禾若陪着宁姶穿过侯府最大的园子,承锦园,出了园子虽然离得甚远,宁姶还是朝那处西南角的院子望了一望。
她微微侧过来脸,黎青紧贴过去听她说:“哥哥那边近日如何?”
黎青瞧了瞧,见近处并无人,便回话说:“自打年前腊月姑娘发现大少爷的饮食有问题,并告诉大少爷吃饭时只吃单一的食材,大少爷便都照做了。现下大少爷平日里一口汤水不喝,吃也只吃菜里面的一种,这样就算菜里面的食物相克,大少爷也不会再受其害。为了不让人瞧出来,大少爷就吃得很少,装作胃口不佳的样子。”
宁姶听了还是免不了叹气。
“姑娘是想求郡主,要把大少爷也带走?”禾若凑过去问。
“姑母带走一个已经很不容易,带走两个更是难上加难,可哥哥只有离开侯府才能真正地身子好起来。”
禾若:“既然如此,姑娘为何不把真相告诉郡主,让郡主做主?”
宁姶愁闷说:“姑母虽有智谋,可智谋都是对待外人的,越是在家里人面前,家人情感间的怨气盖过了一切,才更不好解决事情,反而越弄越糟,最后自伤己身。”
黎青想了想,冒话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