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紧乱局造英雄,瘟疫闹缘又起红颜
映照的金光,施伊终于垂下了眼眸。
他察觉失礼,里面转过了头。
“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
刚说完,李越就想扇自己耳巴子了——不是你自己把人家抓来的吗?!
“我我……我是说,你怎么在利州路…”
“被抓来的。”
李越:“……”
“我可以坐着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随便坐……呃,你坐!”他找了一圈,发现篝火旁有小凳子,连忙将她请了过去。
待施伊走出第一步,李越才惊奇地发现,她没有鞋子!
赤脚在泥地石块里走,神仙也受不了多久。
李越手才刚放在自己鞋子上,就立马停住了,“来人!”
方才抓施伊那小子又赶忙来听候吩咐——他是当初随李越回乡又捣匪窝的一行。
他是认得施伊的,只不过时隔半年,记忆多多少少有些模糊了。加上施伊耷拉着脑袋,面容上又黑了些,嘴巴还泛白,一时之间不似曾经那朱唇皓齿。
李越背对着施伊,声音没叫唤人那么大声了,“去给我找双新靴来……小一点的,最好是女子穿的。”
他向来不剥削下属,当即给了几块铜板。
施伊也听不清他俩说什么,只见李越走了过来,脱鞋,坐下,低头,
“失礼了。”
说完就抬起她双脚放在平铺好的靴子上,自己套着双白袜子踏在柴火上。
施伊在他把目光放在自己脸上时,又偏过了头,袖子擦了擦脸。
柴火声噼啪又响了,李越将外套褪下,给她披上。
正想问为何她会被抓来,又是谁抓的。
施伊莫名先问了句:“王照死了,谁接管这里?你把我们从这儿带走,不怕别人找你麻烦?”
李越愣住了,随即……腼腆地笑了?
“施娘子这是在担心我吗?”
施伊早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此刻的李越就像个大傻子。
“你困了不?要不先歇息?”
李越却不,“我精神好着呢!”接着她先前的话问道:“你认识王照?”
黄晕的火光铺在施伊脸上,她擦过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李越眼花了,竟白净了些。
“我们十六个,都是王照一路走到这里掳来的。”
李越咀嚼了半天才嚼清楚,他蓦地站起身,柴火硌得生疼也没感觉。
“啊?!”
他真是昏了头了,早该想到一群女人能杂在一堆兵里,定是被领头的相中的玩物。
施伊仰望着怒发冲冠的李越,他的脸微微肿胀,气愤之间,像个快炸开的球。
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在被俘虏和跋涉千山万水后,忽见旧亲,一股脑涌出来。
竟是低头一瞬落了一滴泪。
昏暗灯火,迷糊精神,李越自然瞧不见。他心如刀绞,几乎吐血,做了一番自我思想斗争后,便开始了他的如坐针毡。
他坐了回去,二话不说揽过施伊。
施伊被他这一举动吓得魂不附体,但仅抖擞了一下便任由他揽着了。
她甚至想着,趁他醉酒,就这样肆无忌惮将脸埋在他胸口——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但同时,她也瞧见了李越攥紧的左拳,青筋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捏死一个王照。
李越确实想,但王照的牛事儿太多,已经有人送走他了。
察觉到施伊的靠近,李越连左手也附了上去,彻底抱住了魂牵梦绕的小娘子。
“别怕昂,我在……王照死了,那定也是黄廊派人下来,轮不到他王家、且不说这一家子还都是文臣。再说了……我想带个人走,谁能拦得住。”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我”字。
施伊往他怀里钻了钻,“带个人?”
这三个字李越又琢磨半天,第一遍想,他在哪说过这仨字儿,第二遍想,这仨字儿怎么了。
李越做的白日梦,终于在今晚有那么一点靠近了。
他把头埋在了施伊脖颈,热息扑在她整个左脸,刹那就吹红了耳根和脸色。
此刻若是她转脸,两个人的脸便会贴在一起。而她知道这种情况下,李越必然会偏过脸……
到时候就再难收场了。
“嗯……就带一个……”李越闷闷低沉声音说道。
施伊不由得攥紧他胸口衣裳,颤颤巍巍声音道:“谁……”
李越偏过了头,分寸,火热的嘴唇便能碰上她的脸颊。
她心崩得很快,甚至快忘了自己在哪,抑制不住了,正要转过头迎上。
提着一双新靴的小兵就邀功似的蹦蹦跳跳来了。
最后只得到李越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