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
清漪宫。
“姐姐,你伤到哪了,可严重吗?”被云珠拉进屋里坐下,苏云晴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
“只是今日去送汤时等久了些,回来的路上天已黑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实在有些疼,故而先找了个地方缓了一阵儿。”她的关心叫云珠心里既温暖,又是一阵复杂,却没法实话实说,“后来因着疼又走得慢,这才晚了,没什么事儿,小主别担心。”
其实就算祥安不叮嘱那番话,云珠也没打算叫苏云晴知道这事,为的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她担心。
可其实即便只摔了一跤,也够苏云晴担心的了,“这么久才回来,必定是摔得厉害,不然姐姐……去寻清和哥哥瞧瞧吧?”
先前苏云晴状态差成那样,都没想着要去寻徐清和,可一见她受伤,却又自个儿主动提起,是当真在关心着她。
“真的只是小伤,如今咱们在宫里行差踏错都有人盯着,还是谨慎些为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想起今日在两仪殿见着徐太医的情形,云珠心下微滞,却面上笑着哄她。
苏云晴仔细瞧了瞧她,看出她坚持,只好妥协道:“那姐姐明日便别出来上值了,就在屋里好好休养。”
“还不至于这般严重。”云珠却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宫里这些人都还不够熨帖,若是我不来上值,小主身边连个能贴心伺候的人都没有。”
“春瑶是指望不上,”苏云晴抿了抿唇,犹豫道,“可那个红枝,我瞧着还像是个踏实做事的,不然就让她来伺候好了,姐姐就好好休息。”
她们刚进宫时,其他几个宫女太监原本都因着纯妃的关系对她们殷勤备至,可当后面渐渐发现她们根本就是哪边都不讨好的萝卜咸菜,连随手的打赏都拿不出手之后,便开始懈怠起来,平时勉为其难地点个卯,都琢磨着怎么找人把自己从清漪宫这个没前途的大坑里捞出去。
相比之下,红枝这个一直闷不做声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从来都没抱怨过什么的就变得有些出挑。
只不过因有着云珠和春瑶在上,她并不能算作近身伺候的大宫女,没有到苏才人跟前来伺候过。
“宫里面事情弯绕太多,咱们还没稳住阵脚,不好太轻易相信旁人。”云珠并不是特别赞成这个提议。
尤其是现在,宫里的情况扑朔迷离,她还是要在苏云晴身边寸步不离的好。
……
“怎么回事?”
两仪殿内,赵璟一醒来,便瞧见祥安一张惊喜中掺杂着忐忑的大脸,梦中含糊不真的旖旎瞬间尽散,叫他禁不住蹙起了眉头,有点分不清梦境现实。
坐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赵璟惝恍了半天,终于蓦然想起了事情的起因。
“药怎么解的,你问出药方了?”他眉蹙得紧紧的,语气很带了点惑然和不易察觉的紧绷。
祥安上来就被问到这么关键的问题,心里很是揪了一下,半晌才磨磨蹭蹭地细声回禀:“奴才没问出药方,且那洛美人因着也没有解药,这会儿已然……暴毙了。”
没有皇帝的示下,他们不好私自就找人帮洛美人解药,况且当时更重要的是陛下这边,洛美人——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给天子下毒,这洛美人犯的本就是死罪,为救的还是家里贪墨的蛀虫,赵璟这会儿并不关心她如何,更在意的是若没问出药方,这解药的方式岂不就是……
隐约有白花花的一片肉皮儿在脑海里闪现,不真切的回忆从脑子里涌了一股出来,直直冲击着他的心神。
赵璟几乎是立刻便觉着胸膛里涌上一股腥气,旋即捂住胸口,倚着床沿恶心地呕了几嗓子,却因着午膳早消化了,什么都没吐出来,只尝到了酸水的味道。
“是、谁?……你找的谁?”
他额上青筋直跳,手背上筋脉也显出青色,显见是气极却努力压抑着的样子。
祥安见他这个样子,比预料之中的反应还要激烈许多,一下子给唬住了,手忙脚乱地给难受的陛下顺气,心跳扑棱棱地乱起来没个着落。
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如今陛下发话问了,祥安终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作答。
脑海中浮现了云珠先前提及的瞒天过海之计,祥安很是挣扎了一番。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敢对赵璟欺瞒。
“是……是清漪宫的宫女云珠,她正好来给陛下送汤,奴才就、就……”就怎么样,祥安说不下去了,脚下退后一步,噗通跪到了地上,头整个埋进了地面,“陛下赎罪!但当时那种情况,奴才也实在是没了办法。这事儿都是奴才的混主意,云珠姑娘也是被逼无奈,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任凭陛下处置,还望陛下莫要迁怒旁人。”
谁也不能保证陛下过后对这事没有半点印象,祥安是赵璟的真心腹,对他了解不说,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欺君之罪,不管怎么说还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