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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级走上通道时,正好撞上了奥德里齐,奥德里齐的目光立刻尖锐轻蔑起来,仿佛在看什么红尘中的脏物。
奥德里齐没有与靳宴打招呼,而是转过身去和自由党人,道:“你知道,多某些铜臭气满身的家伙,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爱的,他们贫瘠的人生根本不允许拥有那种高贵的东西。”
靳宴眉头轻皱。
后半截会议,几乎被他和奥德里齐带偏,两个人一直在由‘爱是否能压制过本能’在争论不休,靳宴摔出去无数的理性客观的科学数据,都被奥德里齐以自身为例挡回。
靳宴简直被气笑,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刻薄,但事实上王储殿下就是个毫无科学精神的家伙,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什么叫客观。
翻来覆去,奥德里齐只能怜悯地看着靳宴,道:“没有爱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靳宴简直想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了。
他没有爱,可是有厌恶,厌恶比爱还要长久,可是最后他不是依然只能缴械投降?
但靳宴的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除了维护体面之外,更多的是靳宴心里那种奇异的快感。
他看着奥德里齐,尽管会议上,他显得面对奥德里齐的胡搅蛮缠十分的无力,只能一言不发在心里生着闷气,但其实他心里高兴得意的要命。
你能这么言之凿凿,完全是因为你没有感受过楼月的信息素,因此无法理解那种恐怖的控制力。
如果有机会,你真该感受一下,这样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打脸。哦,差点忘了,你没有感受过,是因为你不想吗?
不,是因为你不被允许。
你没有被楼月认可的那种荣幸。
靳宴想到这儿,就这样嗤笑起来,打断了奥德里齐的发言,让这位王储殿下的神色难看了很久。
因此,都散会了,他还要抓住时机,狠狠地嘲笑一下靳宴。
靳宴望着奥德里齐青涩的脸庞,慢慢道:“王储殿下言之凿凿爱能战胜生理不能,可这世界上有几人能遇到爱?又有几人能确认,他的爱能回馈自己?”
奥德里齐不期然靳宴会接话,他停住了步子,还没等他想到一句简单又漂亮的发言回击靳宴,靳宴便道:“殿下的爱人,还不曾回应殿下吧。”
简直是杀人诛心。
奥德里齐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掌掩住脖颈的刺青,当他走进刺青店文上这两个字母时,他想的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他对楼月的爱。
AB恋又怎么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只是在相爱,帝国又有什么权力来剥夺他们相爱的权利?
可是,现在,奥德里齐已经知道楼月在耀闻集团工作了,这个刺青连同他的爱慕,都成了难以启齿的秘密,他害怕楼月知道他的爱意,又害怕她会不知道。
可最终,还是担忧与羞赧更甚一筹,因此奥德里齐下意识地用手遮掩了一下刺青。
等他举起手臂,注意到靳宴的神情时,他才恍然发现这个动作太过招惹别人视线,实在没有必要。
但已经迟了,因为靳宴的嘲讽随之而来:“原来殿下也还在单相思。”
奥德里齐心烦地‘啧’了声,他抬起头,道:“我和她之间的唯一阻力便是帝国几百年延续下来的偏见,如果没有这些偏见,我相信,我们早就可以在一起了。靳总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爱人回不回应,那是我们的事,我们只想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而不是连‘我爱你’这简单的三个字,都成为一种羞耻。”
靳宴的目光短暂与奥德里齐的视线接触,他在奥德里齐纯净的目光里,看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那种少年独有的真诚与痛苦。
这念头,还有谁会闲得没事为了爱情而痛苦?
靳宴喉结微动,但理智至上的他很难被奥德里齐的眼神轻易地打动,他道:“这便是殿下参加自由党的原因?”
靳宴猜测的是事实,奥德里齐作为王储实在很难共情帝国Omega的生存环境,毕竟他所认识的那些Omega,不用工作,每天只要玩乐,快活得很,那种生活是乏味无聊的,但也没人能说他不好。
毕竟就连对平权吵得最凶的平民阶层也总在网络上抱怨工作压力太大,Omega又是最为脆弱的存在,他并不觉得依Omega的心智可以成功地抗压。
所以,奥德里齐参加自由党,真的单纯地就是为了给争取平等自由通婚权而已。
靳宴笑了一下,道:“其实这个权利开放了也没什么关系,哪怕把它作为法律条文写进《宪法》里,殿下也会惊讶地发现,AO恋,BB恋才是主流。”
那些自由党人骚动了起来,靳宴这招不能说是釜底抽薪,但一定会给自由党造成元气大伤。
毕竟王储的心愿视线,他就不回来参加活动了。
但还没等他们发表意见,靳宴看向奥德里齐:“等那时,想必殿下才能正面自己的失败——AB恋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