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剑拔弩张

问，叫你查你去查便是。”凌昱忽然冷冷道。抛下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便是头也不回地迈步出府。

一身黑衣斗篷的凌枫此刻悄然隐匿于院墙后，黑纱垂下已遮住了半张脸，他盯着凌昱远去的身影，却默然轻叹了一声。

果然，真是已到了如此地步么？

御书房内，明晃晃的烛火映照着辉煌的宫殿，也映着一地寂寞。

凌翊独自一人背负双手立于书案前，似已感知到来人，身躯不由颤了颤，浑厚苍老的声音传来：“是昱儿回来了吗？”

凌昱整了整衣襟，垂手而立：“父皇，儿臣于今日率大军归来。”

凌翊缓缓转过身，一步步步下台阶，踱至凌昱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了：“是吗？好，很好。”顿了会，又道：“朕听闻你今日申时才回府，怎么这么快便匆忙赶来见朕？是不是数月未见，对朕这个父皇甚是想念啊？”

“是。”凌昱笑道：“数月未见，儿臣，甚是想念父皇。”又道：“儿臣今日来，是想特地向父皇汇报一下这数月来的战果。”

“哦？”凌翊一下来了兴趣，忙道：“快说与父皇听听。”

凌昱轻咳了两声，沉声道：“禀父皇，车师左翼王之战，我方共毙敌二万七千二百二十余人，右翼王之战共毙敌二万三千五百六十余人。乌兰铜宫王庭一战……”顿了顿，道：“毙敌四万八千余人。”说话间神色却是少有的镇定。

“是么？”凌翊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很好。这一仗，你干的漂亮。那么，战况文书呢？”

“在这。”凌昱不急不徐，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递给凌翊。

（二）

“哦。”凌翊斜眼暼了一眼凌昱，沉吟着从他手里接过那卷帛书，抖开，快速地扫过那一行行字迹，眼中有兴奋的光芒闪动。“昱，这是真的吗，这真是你做的？”说着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干得好，我的孩子。”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奇与激动。

凌昱一掀衣袍，单膝跪下，朗声道：“父王言重了，防御边疆，保家卫国，这是儿臣该做的事。”

凌翊握着他肩的手顿了一顿，又展颜笑道：“你能这么想，这很好。说吧，想要什么赏

赐？”

“赏赐？”凌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顿了好半天，才恍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父皇是真的要给他赏赐。

可是……踌躇了半天，凌昱突然抬起头来，大声道：“父皇，儿臣……儿臣不要什么赏赐。儿臣只求做好儿臣份内之事，最大限度替父皇分忧。”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神色。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要拿赏赐，只是……他已从父皇那深邃的眼眸中读出他并不是真的要因此战的胜利而给予他什么实质性的赏赐，父皇只是在试探他！若他真的欢欢喜喜接受了，父皇也许真的会给，但他的用意却绝不在此。他也许便会就此改变对他的看法，便会自此认定一个贪恋荣华好大喜功之人不配当这个储君，那他的太子地位便岌岌可危了！幸而他从小长在深宫里，见惯了朝堂上的那些人和事，这便养成了他聪慧机警的性格。父皇只不过是使了一个小小的计策来试探他，却还是被他一眼便看破！

呵，即使是亲生父亲，他对他暗中却还是防了一手，他到现在都不能真正信任他么？还是在暗中防着他，还是他早已对他有所不满，才这样处心积虑一步一步要将他套进他早已设计好的环中环中。呵，这真是够狠！可是不，他还就偏不让他如愿，他本就不是什么贪恋富贵荣华之人，也更不像历代那些庸君皇子们那样纵情声色，他想要的只是权力。自他被命运推上太子之位的那一刻起他便要将这属于他的权力紧攥在手心，作为一国之储君，大胤未来的皇帝，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势力，才能在这个冷寂的皇城中站稳脚跟。在这森冷无情的皇宫中，富贵荣华，香车美女皆是虚无，只有权力才是真实的存在，只有权力能给人安全感。

所以，在父皇似笑非笑的诘问中，他却讳言道：“儿臣不要任何赏赐，儿臣只要……只要求做好儿臣份内之事，替父皇分忧便足矣。”语意再直接不过了，他也相信一向精明干练的父皇定会明白其中真意。他不要什么富贵荣华的赏赐，他只要权力，他只希望在这一刻父皇能真正放权给他，让他有权做自己想做且应该做的事。因为他明白，如果他手中没有实权，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势力的话，那么就算他现在身为东宫之主也早晚有一天会被人赶下来，那些所谓忠心的大臣，一边向他表明自己是何等的忠心一边又做着墙头草，趁他失势随时有可能将另一位皇子——他的劲敌扶上太子宝座，那时他便将真的一无所有，再无法挽回了！想起历代被废黜的皇太子们凄惨的境遇和下场，他便暗下决心，定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只要他还在一天，他就不能允许那个人有机会代替他，决不可以！

“呵呵。”凌翊突然笑道：“是么，昱儿，你有这样的苦心，朕很欣慰。你的想法，朕会好好考虑的。”

凌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