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风雨前夕

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过了好半晌，才嘶声喊道：“你……殿下方才为何不杀了我永绝后患，非要如此折磨于我？殿下……你，你不如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反正事情已经暴露，我也没有颜面再苟活于世了。”

凌枫冷笑：“杀你，我没有兴趣。像你这种卑贱之人的血也值得本王亲动手？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说罢拿起案上的养心汤，道：“你们自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这养心汤里有什么，我想该不用我提醒你吧。你们……加诸在父皇身上的一切，那种钻心蚀骨的痛苦，我要你一分一分地偿还！”

“……”侍女小兰依旧趴在地上□□，她顿时说不出话了。确如凌枫所说，她如今每动一分，全身骨节的裂痕就加深一分，这大概就是真正的蚀骨之痛吧。她不禁暗自喃喃：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们如此周密的计划竟会被二殿下一眼便识破。襄王殿下，这个□□唯一可以和太子殿下分庭抗礼的人，也的确如传闻中那样英武不凡，聪慧异常，言行之间透露着高贵之气。也许他才是世人心中最适合那个位置的王者吧！呵，到底是她太傻，太过渴望得到太子殿下的心，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帮他谋逆，她的确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凌翊默默地注视着凌枫方才的一举一动，未及说什么，只是蓦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当初那个错误的决定，也许如今……他们父子三人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一念之差，竟铸成如此大错。他业已步入垂暮之年，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心，是时候该放下一切了。他早已放下帝王的身段，去做回一个平凡的父亲，尽力去弥补当年的错误。

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不想这一切的计划竟被凌枫一眼便识破。也正是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儿子，在一次又一次地书写着□□的传奇。他，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帝王之才吧。

凌枫有些心痛地望向苍老不堪的父皇，刚开口唤：“父皇……”却被凌翊抬手止住，他微笑着缓缓开口问询：“枫儿，紫荆她现在可好？她不久前刚刚生产，身体孱弱，你应当好好照顾她才是。”

凌枫点点头：“紫荆她，现在一切都好，儿臣也定会好生照料她。”

凌翊又道：“一个女人，须得足够爱你，敬你，才会甘愿为你生儿育女，承受诸多痛苦。我们男人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陪伴、关心她，对她好。”顿了半晌，又问凌枫：“你和昱儿之间的斗争，为父已无力再阻止。如果，今后你若为帝，可是打算立紫荆为后？”

凌枫虽对父皇此刻问及紫荆微感讶异，却是未及思虑便道：“是。我若为帝，紫荆必为后。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凌翊感到他的回答显然在他意料之内，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眉宇深锁，重重叹了口气。

（三）

这时凌枫又在棋盘东北角缓缓落下一子，复又抬头端看凌翊暗沉的面色，不由道：“父皇为何又叹气？”

凌翊并未再落子，沉声道：“你，当真想立紫荆为后？”

凌枫直视着皇帝，一字字道：“儿臣确有此意。”

凌翊道：“可如若文武百官执意反对，你又当如何？”

凌枫冷冷道：“紫荆如今乃相国大人的义女，又是儿臣明媒正娶的结发之妻，这后位授予她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不对。想来那些臣子们也不致有什么异议。”

凌翊又沉沉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你这执拗的性子，和为父年轻时是一般无二啊。可惜，身为帝王，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颁布的每一道诏令都必须是和群臣反复商议权衡各方利弊后的结果，凡事皆不可只凭感情用事。你须得记住，帝王的家事即国事，皇后之位并不只代表一个女人的荣耀，更是代表了一个家族背后的荣辱成败。对紫荆而言，皇后之位，未见得就适合她。”

凌枫左手拈着枚棋子，没有说话。凌翊又继续道：“生在帝王之家的子女，尤其是身为帝王，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就算不愿意，也须得忍。你记住，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者，必能成大事。为父知道让你这么做有些不舍，可这世上得与失从来都是相伴而生的，有舍才有得，你只有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真正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离她很近，也并非是给予她多少，有时只需默默关心就好。你若是真爱她，就该懂得，怎样才是为她好，怎样才能真正保护她，当然，你并没有错，这就看你想要的是什么了。为父的话，希望你能明白。”

凌枫垂下头，方缓缓道：“父皇的肺腑之言，孩儿定当永远铭记于心。”

凌翊点头道：“朕有点累了。劳你在这宫里陪伴了朕几日，你也该回去了。回去吧。”

凌枫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又转首瞧了瞧一旁早已力竭昏死过去的小兰，方自垂首道：“那父皇好生歇着，儿臣告辞！”说罢头也不回，径自向外走去。

凌翊痴痴瞧着凌枫越来越远的身影，突然身子一软跌坐在墙角，像是全身的力气已被抽空，他愣愣看着窗外的天空，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