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人间惨境

初九年秋，皇帝派襄王殿下前往边疆巡幸，解除如今愈演愈烈的边患危机，稳固大胤政权，巩固朝纲，安定人心。边疆极北之地连年大旱，风沙肆虐，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因土地不适宜耕种，连年收成因干旱锐减，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为求得生存的一席之地不得不时常迁徙。

可敦城。凌枫与红岚刚走出军帐大营，瞥见外面日头正盛，凌枫不禁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红岚乍见他皱眉叹气的样子不觉好笑：“你叹什么气？殿下在大营里懒了这几日，终于肯出城了。”

凌枫心里哀叹一声，本来是该出城去看看了，但见这烈日炎炎，恐不等他走出城便会被烤化吧。可父皇委派的任务不能不去，遂只道：“是该出城去看看了，总不能一直懒躲在大营里吧。”

红岚笑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红岚便带您去一个地方。走吧。”

凌枫与红岚一路并骑而行，却是走走停停，沿路探察这里的地域风貌人情。

蓦然间，凌枫勒马停住，跳下马，不觉放缓了脚步，竟是神情呆滞地巡视着四周。红岚察觉他的异样，心里叹了口气，也默默停了下来，与他并肩巡视。

这里附近有不少村民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全身脏兮兮，长期挨打受累几乎已令他们瘦得不成人形。显然他们的生活已陷入极其不堪的窘境，若是再颗粒无收吃不上饭，恐怕随时都有可能饿死街头。

有一位污发蓬面衣衫破旧的老爷爷捧出面前的铜盆，似乎在向过往的行人行乞要饭，只可惜这村附近人本就少，气候恶劣，更别说外地的人会来这了，街上本也没什么过来的路人，可怜他一路行乞也没讨要到多少口粮。

“大爷，行行好吧，给口饭吃吧。我家老婆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求大爷可怜可怜吧。”声音哀恸连连。

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歪靠在一堵墙上，面黄肌瘦，显然已饿得有气无力。他声音很低，似已吞没嗓子眼般哑着声道：“爷爷，我饿。”他旁边那老人无声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递给他：“吃吧。”那小男孩身体微微挪动了下，接过馒头慢慢吃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微光。那老人摸着小男孩的小脑瓜，心中沉沉叹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他们一家人便是注定要饿死在这蛮荒之地吗？”

凌枫不觉被眼前这景象骇得呆了，自己身处皇宫太久，竟是不曾察觉这世间竟还有如此贫困不堪生活已是极其窘迫的人，当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无奈这里的人为求活命只能沿街乞讨，乞求过往行人能对他们施以恩惠，让他们勉强能支撑到雨季来临。

人所谓的尊严都是建立在温饱之上的，当一个人缺衣少食之时便会彻底放下尊严面子，不惜沿街乞讨只求能活下去，有饭吃。凌枫不禁想到。他只是沉默地走上前去，掏出几文钱放进那小铜盆里，对那老人道：“老人家，这些钱，您先支撑几日。再过几日等朝廷的灾粮一到，就过来领取赈灾粮吧。”

那老人见到凌枫先是一愣，随后不觉喜极而泣，不住朝他磕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您的恩德小人永生铭记。”

凌枫见状忙上前扶起他，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这些是我该做的。”

红岚乍见凌枫的举动，默默随在他身后，微笑不语。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不要过来！”远处一女子尖声叫着，一边叫着一边跑，但她跑不了两步便会跌倒。因为缺乏营养而气力不济，没跑多远便被那人追上。“想跑？没门！今天你是跑不了了。不如你就乖一点……”

“滚，滚开……”那女子显然是用尽全身仅剩的那一点力气奋力推开那欲压到她身上的男子，但显然她的力量太微不足道反被他一下捉住双腕，软软瘫倒在地。

凌枫和红岚闻声望去，乍见这一幕，但看那女子本就衣衫不整，发髻凌乱，面容苍白；再看她旁边那男子欲欺压而上便可想见发生了何事。

那女子已由刚才的抗拒变为了哀求，她的大半边脸颊已被垂落下来的发丝遮挡，只余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红岚见状立掌一劈那男子双手，那男子痛得翻滚到了地上，一边喊痛一边骂，却被红岚凌厉的眼神骇住不敢再骂。红岚一脚踏上他的手，十分嫌恶地冷哼：“下次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快滚！”

凌枫见状摇摇头道：“不过食色性也，你就废了他的双手，也太狠了吧！”

红岚不屑地冷哼：“只不过废了他双手，我能留他一命便已是最大的仁慈。”说着走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那名女子，轻轻撩起她垂落在额前的长发，关切地道：“你还好吧，没事吧？”

那女子摇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姐姐好心搭救。”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是你？”

那流落在异乡险些遭到奸人欺辱的女子，赫然竟是白素素。凌枫显然也是一惊：竟会是她？

（三）

凌枫看向愣在原地的红岚，视线不由飘到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