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午后，我拿着水瓢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忽然榴花走过来叫我，她说大小姐睡醒了，让我去给大小姐梳头。

大小姐发现我会梳各种发型，还会把她的衣服做的很好看以后，就没有之前那么针对我了。当然，里面也有张夫人的缘故。

听其他女仆说，夫人本来就越来越讨厌没大没小的厨娘和榴花，只是碍于娘家母亲的情面，这么几年一直没有发作。因为厨娘嘴巴对张夫人母亲很是巴结，嘴又甜，总是借花献佛地拿张府里的好东西去夫人母亲那里走动，因此，虽是远亲却很讨得她老人家欢心。

前阵子，夫人的母亲病逝了，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夫人也想撵走她们，就是师出无名，厨娘那个碎嘴子又有黑白颠倒的功力，夫人爱面子，怕被娘家亲戚们背后指摘。

为什么女仆们会告诉我呢，因为她们也讨厌榴花，就是一直不敢发作而已。那天我打了榴花，有两个女仆还悄悄地走过来和我道歉，告诉我其实她们看到榴花挨打很是解气，夸我干的好。

我走进房间，看到大小姐明明躺在床上还在睡觉，而桌子上的那只清釉花瓶，已经碎成了很多片落在桌脚，我回头一看，榴花已经不见了。我心道不好，忽然从窗外传来了榴花夸张的尖叫声：“小姐不好啦，杏花把花瓶打碎了！”

张大小姐被吓醒，一个瞬间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我，她的视线向下望去，看到了桌边粉身碎骨的花瓶。

“不是我……”我摆手，可是语言此时是如此单薄无力。

榴花这时才跑进来，蹲在桌边地上，捡起一片瓷片，惋惜地看向大小姐：“小姐，这可是夫人的嫁妆，就这一个啊。”

“你阴我！”我瞪着榴花，攥紧了拳头。

夫人被请来了，她听了女儿叙述的经过，拿了一根藤条就打我，我一直在解释，但是在她看来就是在狡辩。

“死穷鬼，败家玩意儿，这个花瓶要三十两，把你卖了都买不起……”她一边辱骂我，一边挥动着藤条，我看到围观的榴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火辣辣地藤条落在我身上，打得我的腿上腰上都渗出了血，我扭头想逃，却被张夫人的大手死死钳住胳膊，只能闭着眼睛被迎接疾风骤雨般的殴打。

此时，我突然有了毁灭一切的念头。你打我，你打吧，母夜叉，我必然叫你们全家不得好死，鸡犬不留！我明天就去官府自首，举报你们张家收留前朝公主，让你满门抄斩，断子绝孙，让你们陪我一起下黄泉。

我还要求新皇，让你的儿子女儿先处斩，我要你们夫妇两个，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

这就是你们欺负我的代价，对，我就是个疯子，你们害我不好过，我就毁灭你全族。

想到此处，我居然痛快地大笑出了声，愉悦地看着张夫人，在我眼中，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看到我的笑，她震惊地暂时停下了手，问我：“笑什么！”

我大声道：“我乐意笑我就能笑！”

又一次，藤条狠狠地落在我肩膀上，我疼得叫出了声。

“你不服是吗，还是把硬骨头，今天姑奶奶就打服你。”张夫人都是横肉的脸，恶狠狠地看着我。

打服我？你以为凶、打就能让我服？贱人，来日你满门抄斩的时候，本公主叫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活阎王。

忽然，女管家冲进屋里来，“夫人，叫我好找，别打了，快去前厅看看，老爷要打死舅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