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

两人坐在庭院晒了会儿太阳，言芮才想起来自己的礼物还没给他看。

她从藤椅上一跃而起，忙不迭地跑过去拿起来，又回到乔邵光身边。

“噔噔！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乔邵光皱起眉头，“跟你说了多少遍，来这儿不用带东西，我什么都不缺。”

这句话显然缺乏说服力，言芮看着家中每一个角落都摆放着自己送的东西，才不把他说的放在心上。

“你确定？”她挑了挑眉，撕开外包装封条。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两本旧书，泛黄的书页散发出淡淡的油墨清香。

乔邵光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小心翼翼地从言芮手上接过。

“你从哪弄到的？”他惊讶地问道，来回不停地翻阅着。

这两本关于天文学的外文译本已经有些年头，当年出版时仅供个人珍藏，几回辗转后便不见踪影。

乔邵光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原迹，甚至专门找过译员准备重翻，但一来翻译工程量过大，二来书里包含大量天文术语，担心质量不过关遂放弃这个念头。

“嗯哼，”言芮尾音上扬，“柏林前段时间办了场书展，听说有这几本书的下落，我就让朋友留意了下，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确实有几分运气。”

乔邵光连说了好几声“好”，半响抬起头，“我没白教你这个学生。”

“呀！”言芮不满道，“咱们的师生情难道就这么脆弱嘛！”

话打趣完，乔邵光爱不释手地收回视线，起身去书房把它们放好，“等我把它们看完就捐赠给图书馆。”

了解自家老师的性格，言芮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赞同。

……

临近分别，言芮无意间瞥见了院子门边靠着的标枪。

“你还留着这个呀？”她拿起来，忍不住笑出声。

这把标枪是言芮大三那年最后一次参加运动会时用的，那天恰好是乔邵光的生日。

从初中到大学，言芮一直是校运动会标枪项目的常胜选手，尽管她选择这项运动的初衷只是为了躲避跑步，练习时间久了反而真的发展为一项爱好。

当然，中间还掺杂着一些逆反因素，比如郑女士唯一一次来学校看言芮比赛（其他圈内贵妇都在这里社交），结果全程黑脸，回家路上将她批判了个遍，从所谓不得体的穿着到不优雅的掷枪动作。

站在领奖台领完奖，言芮脖子挂着亮闪闪的金牌，将陪伴自己的“战友”送给恩师作为生日礼物，美名其曰：“看，你又多了一种健身方式。”

“你少小看我，”乔邵光一把抢过来，“我前段时间还和邻居去隔壁小学的操场比试了一番。”

言芮在空中比了下动作，有些遗憾，“才过了几年，曾经的肌肉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标枪对动作连贯性的要求极高，从最初的预跑到最后的制动，一样做错，剩下的都是白搭。

最开始训练时，没有专业教练带领，言芮只能在网上搜索教学视频，一帧一帧比划着看。

到了后期，即使经过多年训练，每次要面对的疼痛的折磨依然不会减少。

乔邵光看着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哎，再过一周就到举东大校庆日了，你要是有空可以过去瞅瞅。”

言芮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惊讶，“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乔邵光语气一顿，认真地打量着她，“你看起来压力很大呀，20岁的年纪，多出去放松放松，别把自己逼太紧。”

“其实我已经24了……”言芮弱弱的纠正。

“这很重要吗？”乔邵光眉头一拧，“四舍五入一下没问题的。”

“OKOK。”言芮随意比了个手势，结束这个话题，心里却感到一阵温热。

-

晟轩集团会议室。

高层们围坐在会议桌，面部表情紧绷，大气都不敢喘，面前摆放着最新的工作报告。

陆铭霁坐在主位，梳着成熟干练的背头，深色西装熨烫得不见一丝褶皱，眉目间沉淀着老练的成熟。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低醇的声音泼开沉肃的气氛，“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做，散会。”

在看不见的角落，众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依次走出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王周泽将整理好的要点放在桌子上。

陆铭霁正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见他还站在原地，微微颔首，“有其他事？”

王周泽恭敬地答复，“市场营销部总监说，林康昨天下午递交了辞呈。”

陆铭霁的声音不含半点温度，“普通员工辞职难道不是人事部的工作吗？有什么必要向我汇报？”

王周泽的头压得更低，“是。”

门被关上，陆铭霁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