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端着一个瓷碗似在发呆,但这眉头却愈来愈拧到一起去,一旁观望的林望舒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阿桑姑娘可是有心事?”
徐羲和沉浸在这陶瓷器具里还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快就问了出来:“有没有什么擅长烧制青绿瓷器的窑呢?”
两人听到这问题俱是一愣。
于景策只撇了撇嘴,低头端起了桌上的茶,他一个将门出身,刀枪剑戟在手上待的时间比茶碗瓷杯多得多的人,哪分得清什么窑什么瓷的,只好看向了林望舒。
“以烧制青瓷而闻名的龙泉窑就很是不错。”林望舒眼波流动,看着两人一脸期待地向他看过来,也不由认真了起来。
“龙泉窑。”
徐羲和得到答案回过神,看到邻桌两人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才发觉自己只顾想事,怠慢了二人,更何况其一不仅是救命恩人,眼下又帮自己解了大难,当真罪过罪过,于是连忙起身施礼道谢。
于景策看她起身施礼条件反射也跟着站了起来:“阿桑姑娘,叨扰到此刻,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于景策,这位是…我弟,你且叫他玄度就好。”说罢微微扬起下巴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依旧安静喝茶的林望舒,面上自诩得意的神态溢于言表。
听到好友口中说出玄度二字,林望舒正端着茶杯送往嘴边的手不由得一顿,神情不自然地垂下眼眸,试图掩饰情绪,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清亮的杏目,墙上挂着的四角花灯倾泻出一片斑驳的灯火,长睫的掩映下在俊朗的五官上交织出一片阴影。
玄度,倒是一个挺久远的名字了。
林望舒不禁陷入了回忆。
父亲入仕没多久便被派往中山府任知事通判,而于景策的父亲,当时的镇国将军,正带兵在中山府守卫驻军,以便时刻紧盯燕云十六州的动向,作为都统制自然与地方通判联系不少,一来二去,镇国将军于渊跟自己的父亲林昌之间,事务往来也频繁起来。
两人一文臣一武将,话投不投机不晓得,但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林望舒和于景策却成了切切实实情同手足的总角之交。
林望舒的父亲是位勤恳苦读的状元郎,母亲名为赵姝,是位技艺精绝的绣娘,听闻父亲中举那天,榜首解元处写着赫赫大名,张榜处围了一圈的达官贵绅想拉父亲回家作婿,而父亲心中所念,确是每次路过前街绣坊时,时时坐在窗前刺绣的一位绣娘,也就是他的母亲赵姝。
赵姝随着林昌远赴中山府任职,后来,于一个夜晚生下了他,那晚月白风清,恬静美好,透过窗棂看到月亮皎洁明亮,两人给孩子取名林望舒。
彼时稚子年幼,不知其深意,于景策每每跟在林望舒身后与他嬉闹,大声问他“林望舒,林望舒是你父亲望着你母亲的意思吗?”每次都能引来书院一群学生的哄笑。
望舒,明明是月亮的意思。
学堂老先生听到窗外的喧闹不禁抚着胡须轻笑,开导自己正生闷气的得意门生:“自古文人有名有字,受之父母,但是还可以有号的,你可以给你自己起另起一号。”
于是林望舒给自己起了个号,便是玄度。
玄度,也是月亮的意思。
从那之后林望舒威逼利诱于景策喊自己玄度,不然就不在先生提问的时候悄悄给他提示,也不在于将军询问儿子学堂表现时帮他说好话,终于逼得于景策喊顺了口。
直至后来,各地战乱频发,镇国将军被调任去平定战乱,于景策跟随父亲,一家人离开了中山府。
那时,林望舒日渐懂事,觉得“林”望“姝”也是一件同样美好的事情,早就对这个名字毫无芥蒂,也再没把玄度挂在嘴边了。
此次回京之后,于景策立即派了小厮捎话,约了他今日酒楼再见。
他把自家当下局面详细说遍,特地解释了现在父亲在司天监任职,不允与朝廷重臣有所来往,两家面儿上很难像以往那样相处了,甚至他们二人的往来都要格外低调才行。
原以为,玄度一名,早就被时间尘封在中山府了,没想到,还有再听之时。
除了感慨,还掺杂了些许不知名的心虚,明明是自己在求教于人,却连基本的坦诚相见都做不到,幸而,这阿桑姑娘好似也不甚在意,这才微微宽心。
林望舒思来想去也摸不准她喜的是文人聚会还是这陶瓷器皿又或是这餐饮吃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投其所好,只好试探着问:“明日宝津楼有点茶会,听说还备了不少难得一见的点心酥烙,姑娘可想去看看?”
徐羲和听到吃食,心中大喜,“点心酥烙?点心酥烙好哇!那明日我定要去长长见识。”
林望舒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惊喜,嘴角也按捺不住溢出一丝笑意。
“这点茶会邀请的是汴京城的文人雅士,需持名帖进入,明日未时初我在宝津楼门口等你,到时送名帖与你,跟你一同进去。”林望舒说得坦然。
徐羲和一心扑在振兴丰乐楼上,见有如此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