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主力。

卫队分批出击，带队探路肃清挡道的毒蜘蛛，精灵小径一路畅通，东起精灵之门西至高隘口都无碍易行。一部分自上个纪元索隆之战后，从未出过远门的高龄精灵们第一批西去。他们之中大多狂野骁勇，自护绰绰有余。因而瑟兰杜伊举办了场欢送宴，随手指派了莱戈拉斯代他相送。

越过迷雾山脉，横穿埃利阿多直抵米斯泷德，一年时间足以往返。正与卡兰度交接工坊的希斯琳不意随行，虽然看破了那大工匠借此将西行之期拖个几十年的意图，她并不说破。精灵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缺少时间概念而已。

希斯琳在贝奥恩的领地与他们挥手作别，准备去见见新来定居的伊斯塔尔。褐袍巫师拉达加斯特在森林中南部边界建了座黄褐色的小屋常驻，精灵王需要了解他此举意图，是否意味着大绿林南部的黑暗会继续北侵。

望着渡河向西蜿蜒离去的精灵队伍，换皮人贝奥恩感慨道，“很少见到百人以上的精灵团体出现在森林以外了。”多年的休养建设使父子俩的领地愈发精细，房子中雕满神奇的生物图案也就罢了，连卡尔岩都被讲究的他们凿出了直达顶部的台阶。

“的确太显眼了。”精灵们不希望被围观，“他们一定会选择森林荒野避开人烟。”希斯琳站在巨石顶端俯瞰。这块被换皮人守护着的大石如同瞭望台尽览平原，下方的滩涂已经成为通过安都因大河的一处重要渡口。

待希斯琳明察秋毫的卓绝视力再也看不见莱戈拉斯，她才转向东南方，遥指远方隐约露在林间叶隙的小屋一角，“你可了解住在罗斯戈贝尔的巫师？”

别看贝奥恩离群索居不善沟通，可他有着人类和兽类的双重敏锐。虽然他观察细致并且对往来的自由生物无甚恶意，但依旧为了规避社交麻烦而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生人勿近的样子。

难得的是，一回想那位邋里邋遢的小老头，贝奥恩棕色大眼睛就毫不掩藏对其赞扬，“是位喜欢百草和鸟兽的迈雅，力量平和。以巫师来说，我觉得他还算不错。有次我家小马生崽子难产，他还来帮忙。”

他指着自家坑坑洼洼的院墙高兴地说，“拉达加斯特知道我守着此地，每回路过纵使匆匆茫茫的也会留下些草药。驾着一辆兔子车飞奔，次次往我墙洞里扔满草药。”

“兔子拉车，真是位有创意的好邻居。”希斯琳笑着随他赞道。无意间瞥见自己送贝奥恩的锋利斧子，被随意地立在墙边，周围整齐地码着劈好的柴火。这单纯的砍柴人，对半兽人以外的生物毫无攻击性，连多余的武器都不曾配备。

“不要小看兔子，小狗仔似的，一窝蜂地跑，就连变了形的我都望尘莫及。”贝奥恩为了表现兔子大小，双手比圆举在面前。透过两掌虚划着的硕大空间，他看见天空中两只黑点极速靠近，不一会儿就显出大鹰的身型。“对了，大鹰时常拜访拉达加斯特。”

“那正好。”希斯琳把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呼哨，挥舞着手臂引两鹰往此处飞来。“不用劳累你的小马跑腿了。”

当贝奥恩晕晕乎乎地被扔到巫师家门口时，他内心呼啸着的都是例如“太不庄重”、“爪子尖锐”、“不懂歇脚”、“绝难爬背”这样的念头。刚开始幻想驭鹰的快乐，就被鹰爪无情地击破了。换皮人好几次都以为大鹰要在高空中摔死他这皮糙肉厚的大熊，心惊肉绽，比陶瑞尔描述的还要恐怖。

然而更惊的是，贝奥恩发现一向不修边幅戴着鸟屎脏帽子的拉达加斯特，此时清清爽爽周身没了任何污秽。须发成新髻，脸上每条皱纹里似乎都透着欢快，虽然脱帽时仍有鸟儿飞出，但至少看上去没原来那么疯癫了。糙汉子就不配整洁以对吗？！这新邻居竟然善变如斯！

如同园丁一样的褐袍巫师，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鞠躬欢迎，“侍奉维丽雅凡娜的爱温迪尔，向您致意。”他心直口快地介绍道，“我爱自然甚于职权与人事，精于易形改貌，对草药和鸟兽都拥有丰富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