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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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们嬉闹的声音逐渐消失，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台灯照着他胸前的桌子。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沉睡下去，让一切都顺其自然，那样多好。

关灯上床之前，他在心里这样想到。

5

另一个他这一次沉睡了很久，直到星期日的网球赛才在身体里醒过来。

周日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明媚，万里无风，很多网球爱好者会喜欢的天气。

对他来说是个好天气，但不是适合打网球的天气。

球的运动轨迹、对手的击球习惯和常人眼中捉摸不透的风，他计算发球路线的三个变量缺少了最灵活多变的一项，让他的击球路线变得有些呆板，更容易被对手看穿。

他站在6米x4米的发球区，将手中的网球扔向地面又重新接住。始终没有风吹过来。他把球抛出。球脱手时，那个声音拖着懒洋洋的尾音回来了。

“再这样发反手区的上旋球，你剩下的发球局一局也保不住。0-30。真是难看的比分。”

休息了两天的人格从他手中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球也在这一瞬间被软绵绵的打了出去，反弹在球场中央的拦网上。

网球场对面的上司垫步之后迅速停下，回到原位，重新准备接球。

球童快速跑到场中，将地上的网球捡走。

“他”从短裤口袋里拿出网球，准备第二次发球。

一个削球。

接着一个漂亮的带旋月亮球。

顺利拿下一球。

上司忍不住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向他炫耀：“看到了吧。网球是要用身体去感受，才不是你说的，网球是“计算的运动”。”

上司在自己的发球局也马上进行了反击，一会儿挑高，一会儿截击。

上司的身体素质更好，“他”胜在灵活。

“他”灵活地应对着各种刁钻的进球路线，逐渐将比分追平。

最终这场网球进入了抢七环节。

高温无时无刻不再消耗着球员的意志力，球场上的两个人都已经满身汗水。

赛点。

“我如果赢了，你就两天不许出来。你上次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说我，让我伤心了好久。”

“那不可能。你确实不该那样评论别人。”他并没有同意另一个他提出的假设。

“你让我都没有动力打下去了。”

“那下一场球我来打。”

一个截击球飞了过来，“他”跑向拦网。将球回击回去的时候，自己也失去了重心。

网球飞过拦网。落地。

“他”赢了。

“他”一共在网球场打了四场球，有胜有负。

回程的路上，“他”坐在上司福特汽车的副驾驶。

上司对“他”打球的技术津津乐道。

“你球打得很好。你是怎么样学习网球的？”

“大学体育课上学过一些基础，后来自己又看了一些这方面的教程。”

“自学吗？你很有天分。你在计算机上也很有天分。面试时我就觉得你有前途，是公司需要的人。”

“真的不是因为觉得我这张脸会招姐姐们的喜欢，能力又马马虎虎能过得去吗？”

车厢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上司额头上白人特有的青壮年抬头纹都快要堆成了一叠。

为了驾驶安全，上司还是很快就止住了大笑，不过说话时还是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可不觉得能建出研究生都建不了的模型的人是“能力马马虎虎”。而且你本科时的比赛经历，很棒。你没有选择继续读下去是对的。学历这种东西，等你做出成绩之后，随便什么时候回去拿一个就可以。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有实绩。”

上司越说越严肃，声音中的笑意渐渐消失。最后几句话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在对上司自己强调，只有拥有出色的业绩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

“他”“嗯”了一声，心中却认为上司根本是一个笨蛋，连他在设计的模型是什么都不懂。

“交给你的那个新模型……算了，休息日不说工作，我们还是聊网球。我看你最后两场球没有之前有激情了。”

连赢上司两场之后，“他”不好意思再打下去。还好上司没介意，看“他”不自在就让他换了一个对手。

“他”终于有了抱怨的机会，忍不住说到：“想起来一段特别不愉快的经历。一个特别好的哥哥因为一个刚刚认识的女人对我发了很大的火。我想起来就觉得被背叛了，伤心到球都不想打了。”

上司将视线从道路上移开，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到：“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