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来
家。我们家就芽芽起得最迟了哦。”
初弦不高兴地撅起嘴,“我昨天没睡好,以后我要第一个起来。”
云婆婆笑笑,“好好好,别说话了,把果子快吃了。”
初弦吃了大半,还剩下几颗,眼珠子一转,撑着杌子,一只脚尖往下探,挨着地后才把另一
只脚也放下。端着小碟子往奶奶那里去。
云婆手上有活,冷不丁被孙女往嘴里塞了东西,抬头看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将削下的丝瓜皮扔进簸箕里,支使小孙女拿这些去喂鸡。初弦得了差使,兴头极好,将这些丝瓜皮倒进院子西边角落的鸡舍地上,咄咄地引鸡来吃。
此时后院栅栏门推开,竟是昨夜投宿的小公子,担了两桶水来,云婆忙上前帮他将木桶卸下。小公子提起木桶往水缸里倒水,云婆进了屋倒了盏茶递于他。
“怎敢劳烦客人,您受了伤,该好好歇着才是。”
那公子也不客气,一口干了那盏茶,将杯子递还于云婆,“不碍事,我的伤昨日服了药丸,又修养了一晚上,大好了。婆婆千万别客气,在下投宿,多有打扰,本就该帮忙才是。”
见墙角柴堆塌了小半,又上去捡了柴火重新垒上。看还有未劈的柴,就将下裳衣摆往腰间一塞,提起斧子便劈。
云婆劝阻不得,只得连声道谢,一边去延屋厨房里忙活。
初弦凌晨夜里见他是极端正斯文的一个小公子,今日看他行动间却很是豪气,不由对这个人好奇起来。
她蹲在鸡舍前,两手托着肉肉腮帮,一双圆不溜丢的大眼睛,装作不在意,却一眼眼地偷偷乜着这位小哥哥。
初弦看他干活甚是利索,不大一会儿,余下的柴火就劈完了。此时已过中秋,天气转凉,白日虽有阳光可渐渐失了的暖意,上岙中人已经有穿上夹衣的了。可这小公子今早只单着一件蟹壳青的圆领袍,外头也没罩衣,此时正将柴火堆好,拿袖子擦了一头的汗。
初弦端了碗水于他,抿嘴笑着装乖。小公子半跪着接了水,微微一笑:“多谢小娘子。”
初弦见他挺好说话,便问:“小哥哥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哦?”
“正是。”
“你说的实修是要来这里吗?实修是什么?”
“实修……便是我们学业告一段落,”陈皓斟酌着用小姑娘听得懂话说。“学了很多知识,便要用一用。到那时,才可知道自己是否能学以致用,是否有所缺漏。”
“明白了,我学了哪些菌子能吃,但是要下雨后去村子里采一采,才能知道到底认不认得出来,采来的能不能吃?”
陈皓抚手道:“正是,小娘子聪慧。”
云婆婆看初弦与这小公子谈的甚欢,只觉得这公子实在是谦和,陪着小丫头片子说话也能如此认真。午时将近,婆婆将几个炊饼,并一小瓮丝瓜汤,一碟子拌南瓜丝放进一个藤编的小篮子,盖上藤盖,叫来初弦,“你将这篮子送到田里给你哥哥,你与哥哥一齐吃了,下午不是要去鲤妹家玩吗?”云婆转头又拿了一个小包袱,展开后是几副鞋面,复又系上,“将这个带着给鲤妹她娘,于她说,是上次答应了给她的样子。”也放在了篮子上头。
初弦听了婆婆的话,回头对着陈皓摆摆手,“小哥哥,我去给哥哥送饭啦,回头见。”
云婆也笑着对他说:“家里简陋,中午便委屈小公子了。”引了他去堂屋用膳。
陈皓这厢与婆婆客气,初弦拎了篮子出门,绕过后院篱笆,上了溪边小路,沿着溪往南,小路渐渐开阔起来。两边都是农田,中午的暖风吹过,不断翻滚着麦浪,从山脚下一直翻滚到溪边。吹拂的风儿也吹散了初弦的头发,但她不在意,只略提了提篮子,循着自家的田,找自家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