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梓桑手里托出一枚小瓶:“炼成了。”
我欢天喜地。将那枚小药瓶拿过来看一看,然后小心拔出瓶塞闻一闻,问:“有了这个,魔毒便能净了?”
梓桑在大事上其实挺审慎,稍稍敛起笑容:“凡事没有绝对,这药效究竟如何,尚须一试。我这便准备送过去,你且将心安一安,等我消息。”
我唔了声,瓶子递还给他,想起道:“朱华喜吃汁水足的瓜果,你种的这个瓜汁水便很足,她醒时若能啃上一口,应当会很欢喜。若搏得她欢喜,想来先前你欠的那笔烂账,便可清了。”
梓桑嘴角抽搐:“你倒替我想得周到,我谢谢你。”这么说着,蹲下身来挑瓜。
我力荐左边那颗,他拍了拍瓜皮,反手扭下右边的,呵呵笑道:“你的眼光一贯不大行。”
…
今日是个艳阳天,梓桑走后,我顶了个草笠坐摊干草中间,愤愤地啃饭团。心骂好你个梓桑,敢说我眼光不行,你眼光才不行!
因这顶草笠甚宽甚大,将视线挡得十分完全,我事先便未瞧见婵娟过来。是以当她突然从天而降,落干草堆上发出个嘎吱响,我惊了一震,饭团脱手掉草里了。
飞快捞回来,清一清沾的草沫,若无其事地咬一口,边抬头道:“今早你不是说不来么,如今怎又空手来了。”
婵娟端着不妙的脸道:“上回那位凤族仙尊又寻了来,点名要找姐姐你,如今人被君上请在大殿吃茶。君上便令我来喊你回去将人见上一见。好姐姐,你不会在西荒闯了什么祸事吧?”
一通寻头讨脑,并未得着什么闯祸的印象。不过既然让我见一见,我自当去见的。于是三两口啃完饭团,抱上瓜同婵娟两个回了宫。
我与婵娟嘱咐,叫她找个桶,将这粒用梓桑心血灌溉的瓜好生兜了,然后搁膳房后面那口终年沁凉的水井里吊几日再吃,如此滋味更爽甜。
婵娟便颠颠去找桶。我回殿换身裙子漱口茶,自往霜华殿。
此番凤无烬前来实不为别的,是为找我帮个忙。
这个忙,同那火凤凰大有些相关。
倒非她涅槃上出了什么岔子。
听说这场涅槃虽横生了些枝节,所幸凤元寻回及时,并未伤及根本,就不过几日迁延,此劫也便平安化解了。只是,之所以生出这些枝节,其症结却并未得解。
如我所料,那夜,凤无烬同火凤凰之间确未怎么谈拢。因他实没想到,身为千千万万禽鸟之表率的凤族之主,竟在背地里滋生出弃世的念头。并且这念头已在她心中徘徊颇久。
这桩因果,详述起来很有些长。
先说西荒之南有圈火山,名为凤霞,凹陷的山底有片熔岩之湖,便作凤霞湖。湖岸生长大片火梧桐,历代火凤皆诞于此。
许多万年来,凤霞湖畔只添了两只雌凤,一名焰殊,一名灵烛。老凤主应劫而逝那年,凤焰殊方满九千岁,尔时因再无其他活的火凤凰,便由她袭了凤主。再万来年,凤灵烛方从火梧桐的蛋窝里破壳而生,凤焰殊给起的名。她两个自幼相依,与亲生姊妹便无区分。
先凤主焰殊极其宠溺这个妹妹,受其庇荫,灵烛自小也便没吃过什么苦头,活得相当恣意逍遥。就这样一路逍遥到数百年前,突然遇上一场重大变故。
正就是先凤主应涅槃之劫未得应过去,身归尘土了。凤灵烛如遭当头闷棍,从此换了个人般,不复往日神采。
纵然诸位宗主长老费了若干年口舌,终于说服她担下了凤主的名,却奈何不得她并无意履此相应的责。这些年她深居简出,荒废族务,长老们也都顾及她丧亲之痛,悉数体谅着,以为日子久了,再深的伤痛亦有抚平那日。
未承料此种听之任之的做法,反招致这么的结果。
此前她成心出逃,本打算就这么在纨夕体内躲到元神磨灭为止,说自己担不起族之大任,当不来万鸟之主,倒不如一了百了,若有缘转世便只做普通灵鸟的好。
那日凤无烬虽好说歹说将她劝回了,因恐她仍存有寻短的心思,也不敢放其独回凤霞山,便只好扣在八云雪山上,令自己跟前的雪雀看紧些。
只是他有个小外甥如今也正养在那洞里,小孩子本就顽皮,那雪雀只生得一双眼睛,同时看顾两个却很费劲。
凤无烬族务缠身,无暇分身,故想托我到洞府小住一段,好帮着顾一顾那火凤凰,顺带若能劝解几句,更加求之不得。
这桩事说难不难,也不是什么需要伤筋动骨的事,只须动动嘴即可。凤无烬与我有个涌泉的恩,我若连滴水都不愿相报,却显得没良心。
可我心里奇怪,我跟火凤凰又不熟,虽说那夜讲了几句话,却是隔着纨夕的身子,正经连面都不曾晤过。不知他作何想法找上的我。况讲句实在话,我向来以为碰上这种事惟有自渡,旁的打打边鼓,起不到太大作用。
我为难道:“我这嘴巴向来笨,大长老何不在族里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