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见她说倒就倒,我一时愣了个神。
正当这时,玄洛不知从哪里闪现出来,一势拉住行将栽地的纨夕。我方回魂,却见纨夕眼皮微颤,似是要醒的征兆。
被玄洛在眼上虚一抹,又没动静了。
不待我多问,玄洛道:“回去再说。”
半昏屋内,纨夕沉沉睡着,呼吸匀长,显然丝毫没碍。
我让在一边,看玄洛于指尖凝结仙力,一缕肉眼可见的玄色仙气被牵引着入得纨夕体内。他
闭目聚神,操控那缕仙力在其身体里游走半刻,方才收住手,一声不吭退出纨夕闺房。
因我的屋子正在隔壁,他便直进得我屋,沉默地倒了杯茶,沉默地拂着茶叶。
定要待我忍不住追问,才示意我坐,迟迟开口道:“此番凤族向本君借水月镜,实是因为丢了样紧要之物,须得借镜子寻一寻。如今看来,此物正宿在这鸾鸟体内,倒也不必再寻。”
我惊道:“这样紧要之物不会是…”
他喝口茶,沉道:“今这凤主七万岁上涅槃,凤元须得在火里养足七个九日,方得渡劫。然尚差一个九日时,原本寄于火神台的凤元却忽不翼而飞。未免徒生事端,他们大长老却未公开此事,只私下来找了本君。”凝眉默思了片刻,又喝了口茶,“但水月镜如今正被封住了。”
我一愣:“封住了?可,镜子在云沙洲时还好得很,这也没过几日。”
他轻刮了刮茶盖:“演场戏罢了。量那…”我从旁道,“琉卿。”他看我眼,“量那琉卿未生多少胆魄,便诈了她一诈。”
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玄洛这神仙做得真正端直,断然看不上那些弄虚作假的耍滑伎俩,想不到他竟很擅长逢场作戏,愣未让人瞧出半丝破绽。可叹我这双眼辨物虽明亮,识人委实差些意思。
他接道:“此事归根结底是为凤族内务,本君不便再多插手。如今凤族大长老在外另寻办法,本君须将凤元的下落告知他。你便安生待在此地,莫再生事。”
虽非出于本意,但我近来确然给他招了不少事,自然不敢不拿出诚恳之态,旦旦答应。
他颔首,搁了茶将手伸出来,掌心现出一册卷轴,道:“这才是擒兽术的心法,之前本君拿错了。”说着将那卷轴与我递了递,“拿去好好参悟吧。”
我怔着未接,直待他望住我示意,才切着齿接下,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多谢君上”。
玄洛那一抹,令纨夕睡到日高三丈未醒。
须知她素日因要打理花草,起得仅比后院打鸣的公鸡稍晚些。今日便显得十分反常。
几个丫鬟不胜心忧,隔盏茶便要来瞧一眼。奈何玄洛这昏睡的法术施得实在无懈可击,任她们轮番上阵又呼又摇,也未能将人唤醒。
我实不忍瞧,却不好透露什么,也只能尽量宽慰她们,说她们小姐兴许只是太累了,偶尔有日多睡一睡,不妨事。
未料我越宽慰,那些丫鬟看我的眼神越发苦大仇深起来。我眼看宽出了反效果,也便识时务地闭了嘴,回屋自翻看话本子。
待到我将整本翻完,纨夕才终于千呼万唤醒转过来,那些丫鬟终于松了口气,看我的眼神也终于不那么苦大仇深了。我便也得以松一口气。
因玄洛交待过,此事要等凤无烬回来定夺,我自不能在纨夕跟前提说昨夜之事。但那凤主既择了她,定有其原由。昨夜我未得听成这个原由,心痒难忍,免不得要问几句。
问下来却道,她其实也未曾睹得凤主尊容。只知当今这位凤主与先凤主乃是对姊妹,先凤主排上,如今这位排下。因火凤血脉十分金贵,金贵之物又大都不易传承,老凤主归尘后,天地间便只剩了这一对幼年的火凤凰。
偏偏天后曾定下规矩,千秋万代只她火凤后人有资格做这凤主,是以当年先凤主便不得不以九千岁幼龄承了尊位。也亏先凤主自幼沉稳周全,小小年纪将这担子挑得很好。余下小的那个便得无忧无虑,性子也就养得烂漫跳脱些,除了玩儿,其余之事一概不怎么放在心上。
想先凤主在时,万事轮不到她劳心劳神,她自在的常年在外厮混,甚少回来西荒。
约莫两千年前,先凤主骤逝,火凤一脉便只剩她这株独苗孤根,她自需回来袭位。虽说如此,这位却是个不愿管事的,族内外诸多事务至今全盘交由大长老代为主持,自己从来不露面。像他们这些小辈,自然不曾有缘得见。
却不过,纨夕说她娘亲在出嫁前,倒是曾被拔到凤霞谷侍奉很有段时日。我揣度若有何渊源,约也只能是这个渊源。
玄洛走后,我才省起来,昨见那凤尾花已然含苞待放,算日子明日就该开了。他令我安生待在这里,却未说要待到几时。
倘他今日回不来,明日也回不来,我定须先紧着朱华那头,在所难免又要逆他的意才算罢。
鉴于自己最近很不像样,我摸不准他还能忍受几回,难说只消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