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
后,恐怕要吃些苦头。
是以程家,务必要与其分开。
映棠收敛神色,从话本册子里随意抽出一本,待看过名字,便兴致阑珊,只是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歇了程若姀的心思,有心拿话本子作掩饰,假模假样地端起本子去瞧。
程若姀一看她对话本子感兴趣,忙凑了过去,翻开书名一看,哦了声,“这一本倒是有些无趣。”
“不打紧,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哪有比坐马车更无趣的。”
程若姀说也是,扭身也摸了一本。
马车摇摇晃晃,程若姀瞧的认真,不时翻着书页捂嘴笑两声,映棠瞥眼偷瞧,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她想到了韩霁,料想宫中形势,怕是越发难行。
清风路过门帘,拂向映棠发梢,带着一律忧思北上,吹绿了满园春色。
此刻回京的路上,韩霁正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马蹄踏过一片方起嫩草的坡地,他抄了小道回京,路上仰头遥见一只雪雕南下。
他匆匆瞧过,注意转回京城,不过一刻钟便赶回了盐铁司。
甫一进门,韩霁便面色一寒。
今日盐铁司的气氛,可以说极为怪异,往常虽人员不多,可也总有几分响动,就好比夏夜里蝉鸣虫响,一刻也不曾停下,韩霁大略往里走了几步,疑惑道连撒扫的小吏也未瞧见,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往前堂而去。
光天化日,尤其还是在朝廷直属的官衙里,竟然静的出奇。
排除那些可怕的预料,韩霁最能想到的,一则是临时有要事征召,令这些人离了盐铁司,另外一则,便是来了了不得的人物,将这群人聚拢一处,保守消息。
他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果然,在他拐过前堂回廊,往里略走了两步,便印证了这一猜想。
韩霁提起衣摆,下台阶到正堂院中,屈膝下跪,恭谨行礼。
能得如此待遇之人,除了官家,必不会是旁人。
他今日身着常服,像位贵气的富商老爷,在院中缓缓踱步,绕着一棵光秃秃的银杏,反复琢磨。
官家面色如常,不像重病已久的模样,且步态稳健、眼神清明,韩霁不曾开口,是猜到了他定是微服私访,索性并不抬头。
默了会儿,官家上前扶他,韩霁起身随他往正堂里去。
书案上的册子都有翻动的痕迹,想是官家已经查看过,联想到盐务上的亏空,韩霁隐约可以猜到官家心中所虑。
“各州县盐务亏空甚多,此番提举茶盐司办事不利,合该选派贤能之士任职提举,你久经盐务,心中可有人选?”
无论选谁任职,这如今这关头,都不过是应付罢了,韩霁开不了这个口,官家必无人选,至于在他这里,也只道无人可选。
韩霁侧开一步道:“任提举一职,需为守心务实者,若是善于经营之道,更有益地方税务,这一要职,只能由官家亲自选派。”
官家重复着守心务实四字,抬手在他肩上落下,轻拍了拍,说道:“守心未必务实,务实者也难守心,这般人选,满朝上下又得几人。”
想来官家心中有了定论,韩霁神情疏淡:“盐铁司一连离了正副两位盐铁使,地方各案要务一时也难以统整,七案更是由三位判官代理,无暇顾及其他,官家须早下定论,边境税务不能一拖再拖了。”
官家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要做到用人不疑,他确是有所犹豫,遂想到了今日在迟老夫人那听到的喜事,“迟家那门准亲家,可是扬州府知府名下。”
“正是。”
“朕倒是对他有些印象,两任期满,若是升为提点刑狱,任期满后倒可任转运使,至于提举一职,便由地方升任,可两方挟制,避开任职原州县官员,公开选拔即可。”
韩霁附和道:“若依官家所言,此事还需与六部商议。”盐铁司只听从朝廷任命即是。
官家一愣,扭头大笑,“你倒是置身事外,朕不欲置正使一职,日后你便是这盐铁司名正言顺的一把手,区区地方任职,竟也不舍开口?”
“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言。”
官家闻言叹声说罢了,决定不再讨这没趣的话,便想起方才到盐铁司来,过问韩霁去向,陆判官言其告假半日,有心问起,“今日告假,又是去了何处。”
韩霁从怀中取出那枚平安福,“出城祈福,耽搁了些功夫,”他朝官家递了递,官家摆手说不必看了,这些个平安福,他往年常在年节坠上一腰带,要多少有多少,现下光瞧一眼都觉着累人。
韩霁默默收回手,陪着官家在盐铁司转了一圈,才秘密将人送出。
皇城司的侍卫就守在门外,待官家离开,书房里的总官员才被放了出来,陆判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叫一声老天,挥挥手叫人将官家瞧过的书册整理起来,他要一本一本翻看。
万一让官家瞧见了什么缺漏,他也好提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