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映棠猜不透该如何下去,以为云昭是要在此处了结了自己,脑子里挤着一团,思考着该如何开脱。
只见云昭挥一挥手,刀疤脸山匪吹响哨子,不多时上方垂下来一只半人高的竹筐,云昭拉到洞口内,抬腿迈进去,又转身朝映棠伸手,身后一人推她上前,助映棠踩入竹筐,云昭按她肩膀,二人齐齐蹲下,那刀疤脸山匪再次吹响哨子,将竹筐推了出去,映棠只觉得一阵腾空,自己便身处百丈高崖中。
脚下不住摇晃着,山间风大,映棠只觉得仿佛有命悬一线之感,闭着眼不敢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云昭一声轻笑,“楚姑娘,睁一睁眼罢。”
映棠感到脚下落到了实处,虚虚睁开一只眼,便发觉到了山顶,周边围了十好几人,他们是负责将他二人拉上来的人,绳子末端拴在了一棵百年古树上,映棠被云昭拽着起身,惊觉自己的双腿仿佛不受控制,微微发颤。
原以为此刻还在天坑顶部,没想到回望四周,发觉已到了另一处山头,映棠辨不清方向,看来即便是官府照着她留下的踪迹追到天坑,也很难寻见她的下落了。
云昭的手下拉来一架马车,这架马车的布置和她在寿州的很像,里头的坐板可以掀开,映棠眼见着云昭引她卧下,说道:“劳烦楚姑娘辛苦一二,要在里面呆上几个时辰。”
映棠摇摇头,呜咽着挣扎,想问他要将自己带去何处,可云昭只是略略看她两眼,便抬手将坐板关上。
马车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映棠缩在坐板下,来回磕碰,她拿拳头重重敲打木板,云昭却是不理,不得已映棠只能安静下来思考对策,她就像是浑身被碾压过,后背已经隐隐发痛,映棠别着头抵在木板上,不断挪动想要将嘴里的布条刮落,坐板下的空间格外憋闷,她每动一下就要缓上好久。
舌头相助着往外抵,直到弄得她满头大汗,那块布才终于被她吐了出去。
映棠小心翼翼地大口喘气,马车这会子速度慢下来,得以稳当些,她仰头靠近马车侧面那块木板,借着一丝空隙向外打探,茫茫雪原一片,也不知云昭要去往何处,不过这会子出了太阳,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雪当能化去一部分。
只是见夏他们,还有得救的机会。
昨夜回到牢房前,映棠最后提醒过一句,便是寿州以北的州县,暗线稀少,且需密语方能与管事联络。
留的这处心眼,是为了防止云昭中途毁约,且她还需钓出云昭的最终目的地。
印信与密语缺一不可,映棠唯独在前面漏下密语,待云昭的人带着印信调配某一处库房货物,管事便会立即向扬州递信请示,映棠却只说寿州以北需密语联络,要云昭的人暴露去向。
就在这时,映棠听见了一丝动静,马车好像逐渐靠近了热闹的地方,她听到了远处有人交谈,而马车内的云昭,这时候也取出一只炭炉,温上一壶酒,酒水沸腾,瞬间在马车内弥漫出一阵酒香,映棠窥探到一面白墙,凑近了去看,应该是一处镇子。
不敢确信这是会不会是云昭的地盘,映棠艰难的抬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伸手指往腰带里慢慢够,抠动着腰间那枚香囊,挑出几粒香料染制的松木珠子收进手心,再缓缓收拢香囊,做完这一切,映棠又摸了摸身下的木板,寻到一处空隙,将松木珠子塞下去,拿拳头轻轻砸着,马车一晃动,空隙收紧,松木珠子便被碾碎,细粉顺势随风落下,撒到雪地里。
映棠一粒一粒继续,额间的汗渗到木板里,马车骤然停下,映棠听见有人过来询问,“金安镖局,客人可是来谈生意的。”
云昭道:“正是。”
“我欲南下探亲,备了些厚礼,奈何听闻这一带常有山匪作祟,想雇几名镖师护卫左右。”
那人说:“近来天寒,镖师也大多归家,客人要雇我镖局的镖师,单就远行风险,需得付两倍的价钱。”
云昭应下了,当即取下钱袋,按照镖师定的价格,雇下六位镖师,“就到应天府,四位镖师先行护送东西过去,余下二位随我去宅子里接我家夫人。”
宅子便是云昭落脚之地,他叫镖师等候在门外,从侧门进入,收拾一些细软,再到马车里寻“夫人”。
他掀开坐板,看见映棠脸旁散落的布条,微微一愣,寒声问道:“你何时弄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