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战
巫咸见穷奇已被制服,恼怒丛生。而景明在大斗中两次回头注视立于残破石灯旁的茶茶,他看在眼里。
原来比起那拥有神兵利器的须家小子,他更在意那立于石灯旁的绝世女子。
哼!你越是在意的东西,我偏要毁掉!
打定主意后,巫咸假意对着须箬重重一击,等到景明飞身上前替须箬接下那一记杀招时,他剑走偏峰,向茶茶猛然袭去。
“茶茶!”子息挡在茶茶面前,试图替她抵挡住攻击。但因刚刚为建造须弥芥子世界,耗尽大部分神力,现即使他勉力回击,也是以卵击石。
电光石火之际,景明不暇思索,遥遥抽出红佾背上的太阿,握于手中,挽起剑花,朝巫咸刺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场所有人还未看清时,太阿就已贯穿巫咸身体。他另一只手汇集灵力,轻轻一挥,将茶茶移至一旁,远离巫咸。
巫咸低下头看了眼,心口下贯穿胸腔的长剑,右手结成一道法阵,对着剑刃顶端一震,太阿立即退出他胸腔,稍带景明也被震退不远。景明单脚立地定住身形,再次举起太阿,滔天剑意携风带雨般朝巫咸砸去攻击。一套剑法招式下来,巫咸宽大的法衣出现数不清的破洞,皮肉也留下星星点点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
重伤在身,巫咸无法强撑,整个身子如烂泥般渐渐滑下,单膝跪地,如不是右手所持的噬魂幡,他可能整个人倒地不起。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崔玉缘见巫咸现下重伤,无法动弹,直接从身旁护卫她的部曲手中夺走大刀,朝巫咸砍去,边跑边喊道:“还我女儿命来!”
就当她跑至一半时,巫咸抬手食指轻轻一比划,散落在地上的一把利剑朝崔玉缘刺去,她手中握着的大刀砰得一声坠地。
崔玉缘双脚似绑有千斤,根本无法抬起迈开,而前方利剑即将袭来,她认命般的闭起双眼,静候死亡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以为的穿透血肉的疼痛始终没有降临,四周寂静无声,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亡。于是大着胆子睁开双眼,不曾想却见吴妈挡在自己身前,正缓缓下坠。
——她心间正插着那柄长剑。
“女公子……女……公子……”吴妈看着崔玉缘睁开眼,捂着心口处的一只手,徐徐抬起,缓缓够向崔玉缘的两庞,双眼中泪光闪烁,尽是不舍,“以后……老……老……奴……不能……再……陪着你了!”
崔玉缘立即将缓缓下坠的吴妈接入怀中,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她那满是热血的手,一寸一寸地往自己脸上触摸。
吴妈本是崔玉缘的乳母,从她呱呱坠地伊始便陪在她身边,两人无一天分离过,可以说吴妈之于她,甚至亲过父母。
“吴妈……不……不要走……吴妈……”崔玉缘眼中泪水同大滴大滴地雨珠一起砸落地间。吴妈那只手掌在她颊间留下鲜红血迹后,终是从她手间滑落。
“你女儿!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躲在木箱之中的女孩吧!”巫咸看着前方悲伤痛苦地崔玉缘,心中畅快淋漓,但仍觉不够,像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舌,不将猎物啃食殆尽,誓不罢休。
毕竟他最讨厌这人世间的种种真情,最喜见那有情人分离,父子相残,兄弟阋墙……
世人越是痛苦,他便越快活。
“那日她躲在木箱之中,听见了我与徐翊的谈话,她以为她将自己躲藏的很好,可还是被徐翊给发现了,他走过去轻轻扣下那箱子的锁扣,示意我不再说话,使你女儿误以为我们走远了,可以推开箱盖出来了。然后我们就看见那只大箱子剧烈地响动起来,你女儿在其中挣扎。哈哈哈!可以是她不知道她越是挣扎,箱子中的空气就越稀薄,慢慢地慢慢地窒息而亡。最后还是我不忍看她如此痛苦,好心将她的三魂七魄取走,收入噬魂幡,可以长长久久地存活于世!”
崔玉缘听见那日的真相更加痛不欲生,握成拳的手掌,在地上锤打出斑斑血迹,口中也啊啊乱叫,嚎啕着要杀了巫咸和徐翊。
她这副模样着实取乐了巫咸,巫咸语气愈加轻快,开口的言辞愈加毒人心肠,摧人心肝,“可是徐翊却见不得如此,说你与她母女情深,不应当分别,央求我将她的三魂七魄封于往生桩中,那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她送回你身边,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你!”
“不过代价是永坠无间,不入轮回!”巫咸将最后一句说得格外的轻巧,特别是不入轮回这四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俩畜生。”崔玉缘将怀中的吴妈放在地上,抹了一把早已被雨水和泪水打湿的脸,捡起一旁地上的大刀,杵着那把大刀缓缓地站起,再提提起大刀,拖着已湿透黏腻衣裙,缓步向巫咸走去。
“玉缘,你这是干什么?”
甲胄碰撞之声窸窸窣窣传来,不少军卫簇拥着一位知命年华的男子大步走来,他未着甲胄,而是一袭玄色广袖氅衣,头戴黑色纶巾。
“阿父!”崔玉缘见着他,似有了主心骨,好不容易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