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锻炼

刺骨的恐惧与惊颤仿佛一座囚笼，将萧青庭囚禁在此，他根本无法迈开步子，也似乎并不想迈开步子。

透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雪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雪野有些强硬地拉着他进屋，又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萧青庭被抵在了墙上，他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但没来由的直觉总告诉他，雪野不会伤害自己。

他闭上了眼睛，等着对自己的裁决。

雪野这会儿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萧青庭吓得清醒了，此时的她已是后悔万分，鬼知道萧青庭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凑近萧青庭，踌躇了半天，用自己觉得还算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雪野的声音有些低哑，呼出的热气伴着血腥味喷洒在萧青庭的耳廓和颈部，引起一阵战栗，不知怀着怎样的情绪，他的脸又微微泛红了，幸亏黑暗里雪野看不见。

萧青庭摇了摇头，示意雪野他并没有什么想问的。

其实今夜他的确被吓到了，但直觉告诉他，如果打破砂锅问到底，如今的一切也许都会不复存在。

他贪恋现在的温存，无论对方怀着什么目的，是好人是坏人或者到底是不是人，他都不在乎，他真的不想一个人被丢回无边黑暗之中，见过光之后，黑暗便显得尤为难熬。

见萧青庭摇头，雪野有点想笑，没想到他的心理素质如此之好。

“那个人想偷我们的银子，所以我把他杀了，”雪野松开了萧青庭，用一旁的洗手盆洗了把脸，“我们族有月圆之夜喝血的传统，不喝会很难受的，我也没有办法。”

萧青庭听了，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点了点头，今夜这事儿算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两人便驾着马车离开了，没人发现掌柜的去了哪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许去后山的某处掘地三尺会有所发现，但或许并没有人会这样做。

两人驾着车，一路向东南方向走。

其实当时出皇城的时候，萧青庭并没有说他想要去哪，雪野便打算到处带他走走，体验人间真情，领略大好河山，或许会有助于他的心理健康。

这不，在路边摊吃早饭的时候便让她听到了一个好去处。

赶了三天的路。

萧青庭坐在马车内，因着雪野不让他看外面，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他今天罕见的没有四处乱看，而是老老实实地支着脑袋闭眸养神。

“到了，”雪野停下马，进到马车里，摇了摇萧青庭的手臂将他唤醒，“下来看看。”

天色将晚，太阳摇身一变成了火红色，漫天云霞却浸上了醉人的金红，一缕缕如美人身披的绸缎，好不惊艳。

而天空之下是无尽的花海，平坦的花原与天相接，远到无法分清彼此，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萧青庭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觉得这应该是桂花与酒掺在一起才能发出的味道。

两人找了一处绝佳之地坐下，在这里能看到太阳一寸寸落下，月亮一寸寸升起，微风袭来，仿佛被拥入无边的温柔怀抱。

月亮升起之时，萧青庭才发现了此花的玄密之处，阳光下此花为金橙色，而月亮升起之后，它又会变成发着荧光的宝蓝色，颇像......

萧青庭转头看向雪野，她的五官俊美却又凌厉，笑着时暖得能把万物融化，而她的另一面则是无人可至的极寒深渊。

“这种花叫冥昼，三界只此地生有，”雪野看向萧青庭，“既然走到附近，当然要带你来看看。”

突然的对视吓了萧青庭一跳，他赶紧写字缓解尴尬：三界是哪三界？

雪野一怔，他竟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是，从小到大被囚禁深宫，从哪能听得到这些。

于是她便耐心地科普了起来，“三界分别为人界、魔界、仙界，人界在西南平原，魔界在北方雪域，而仙界则在东方仙岛。”

“你若有兴趣，日后我们可以......”说着雪野扭头看萧青庭。

只见萧青庭不知何时将头倚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看不见脸，难道是睡着了？

雪野将斗篷拿过来铺在了地下，硬生生地将萧青庭扳开，放在了地上使之躺平，随后又转过身远远地向东方看去。

仙界......或许有治疗哑症之法？

而在雪野看不到的地方，萧青庭平躺着，五味杂陈地撇了撇嘴，眼神清明，丝毫不像睡着的样子。

之后的日子，两人一直走走停停地向东行。

半个月后——

卯时，两人吃过早饭，萧青庭想回马车坐回儿，被雪野拽住了，谁知他身子骨这么弱，像是一张风中凌乱的宣纸，一个没站稳就要倒下来，幸亏雪野反应快，将他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