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下)
官员言语冷硬,“周夫人,这五百甲盾刚刚从府上搜出来,这么多人在场见证,你说有人栽赃陷害,那是谁栽赃陷害啊?” 如君一时语塞,回头喝命家仆,“你们说,这些甲盾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私通外人陷害老爷?” 有一老年家仆走到如君身旁,低声说道:“夫人,您还是先问问少爷吧,他或许知道这些甲盾的来历。” 如君心里咯噔一下,“阳儿,阳儿知道这些甲盾的来历?” 正疑惑时,只见周阳低着头被一个官员推搡着往这边走来,如君跑过去几步,一把扯住周阳,“阳儿,你说,这些甲盾是怎么回事?” 周阳瑟缩着脖子,十分害怕,“母亲,儿子只是想着父亲一生酷爱打仗,就想造一些甲盾,等父亲百年之后葬入陵寝,跟父亲做个伴儿,真的没有造反的意思啊!母亲,您快求求他们,父亲真的没有造反啊,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造反呢?” 如君气恨交加,狠狠地甩了周阳一巴掌,“糊涂!你这是把你父亲往火坑里推啊!” 如君还要再打,周亚夫拦住她道:“夫人,此时再怪阳儿还有什么用?他也是一片孝心,事情已然明了,周家一门忠烈,何来谋反之说!” 官员冷笑高声说道:“周丞相,谁知道你们父子俩是不是在这唱双簧呢,有什么冤屈,还是到中尉署辩白去吧。我们也是奉旨行事,来人哪,将周丞相押往中尉署。” 有两个官吏要给周亚夫戴刑具,周亚夫喝道:“老夫岂能受这等侮辱。”说着抽出身上宝剑就要自刎。 如君哭着拦住,“夫君,切莫如此,事情自会真相大白,陛下一定会还夫君一个公道。求夫君再忍耐些!” 周亚夫看着结发妻子满面泪痕,再难下得去手,只扭过脸去,负手叹气,任由他人戴上刑具。 周亚夫入狱后,如君辗转思量,只能来找王娡求救。王娡也听说周亚夫入狱的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如君又求上门来,当真为难得很。 思之再三,还是见了如君。一见面,如君就哭着跪下去恳求。王娡既然见了如君,就没打算袖手旁观。她听如君叙说了一遍,安慰她道:“夫人一定要保重身体,本宫自会想办法搭救将军。先前本宫也打听过了,周将军在狱中一直不肯开口为自己辩白,也不肯用餐,陛下对此很恼怒呢,夫人能不能劝一劝将军?” 如君哭着摇头,“将军性子刚毅,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眨一眨眼睛,如今有人告他谋反,又将他下在大牢之中,他宁死也不肯受这等屈辱,叫将军为自己辩白比登天还难呢!民妇知道陛下最爱皇后娘娘,求娘娘向陛下求个情,民妇感激不尽!” 王娡心里不住叹息,如君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微妙,倘若她这个皇后公然为周亚夫求情,只怕周亚夫死得更快,只是看到如君伤心错乱,不忍再让她失望,只得点头答应,心下却令图他法。 如君走后,臧儿从内室走了出来,说道:“女儿,彘儿太子地位还不稳固,听说这个周亚夫之前就是支持刘荣的,又反对封你哥哥为候,如今他下了狱,也是罪有应得,女儿为何要答应帮他?” 其实,朝堂上的形势王娡不是看不明白,瞧皇帝的情形,怕是熬不了几年了,到时刘彘登基,就是主弱臣强的局面,周亚夫桀骜不驯,刘彘怕是震不住他,还得靠外戚撑腰,只要周亚夫在一天,王氏外戚就难有出头的一日,这样看来,不帮助周亚夫才是上策。 可王娡这心里终是不落忍,她知道周亚夫虽桀骜不驯,对大汉还是忠心耿耿的,这样一位直言敢谏的忠臣,她不去搭救恐怕没有会去救他了。 她已打定了主意,于是说道:“母亲不必担心,女儿自有分寸。” 正赶上太后身体欠安,王娡去长乐宫请安,陪太后闲聊了一会儿,谈到皇帝的身体,王娡有意无意说道:“经过这些日子调养,陛下身体本来有了气色,谁知又冒出周亚夫的事来,陛下这两日正为这事发愁呢。” 太后闭目养神,好半天才说道:“做臣子的性子太强悍了,不是什么好事,皇帝这是在为你们母子铺路呢。” 王娡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好在太后看不见,忙极力展露笑容,“是,彘儿还小,让太后和陛下费心了。” 从宣德殿出来,王娡还在思量太后的话,她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太后的精明,她眼虽瞎,比睁着的人还亮。 至晚间,王娡服侍皇帝入寝时,想试探皇帝的底线。给皇帝洗过脚后,一边做按摩,一面说着话,“臣妾今日去给太后请安了,太后只是偶感了风寒,吃了两剂药,已经好多了,太后还说让陛下不要挂念,专心处理好眼前的事要紧。” 皇帝的脚在王娡手中抖动了一下,说道:“太后还是这么爱操心前朝的事,她还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