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清安匍匐在魏氏的脚边,像一只蝼蚁一般。
她不能让这个罪名落在萧应觉身上,萧应觉现在就已是受制于人,若还被魏氏拿捏住把柄,燕清安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了。
红鸳无缘无故葬身火海本就可疑,当时司天监承了魏氏的旨意对外谎称是罪臣苏曲恶行滔天,引得天怒才降下火种,否则为何那火只烧定天阁,却不蔓延到宫中其他地方?而后又逢先帝驾崩,饶是魏氏再如何自信,她也断然不会再轻举妄动杀了燕清安,她很会拿捏尺寸,她也知道急需一个秤杆来平衡朝中舆论。
燕清安也心知,她暂时是死不了的。
所以今日她才义无反顾地来到陵园,为的就是让魏氏谋划落空。
她和萧应觉暗中达成协议,她为帮他拜托魏氏的控制略尽绵薄之意,而他亦要替她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若她的父亲当真被冤,萧应觉势必要替她翻案。
这笔交易很划算,燕清安想不出什么退缩的理由。
她双眸清冷,直勾勾地盯着魏氏,掌中紧攥的碎雪将她的手冻得通红。
魏氏,白琅,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的。
魏氏见她这幅模样,嗤笑一声:“到底是祝史的手段,还是祝史的推托之词?他一届废太子,有何本领瞒着这整座皇陵的侍卫逃出生天?你莫不是在替谁遮掩什么?”
燕清安也笑:“模仿废太子亲信这种事情于臣而言小菜一碟,可太后又怎知这阖宫上下满朝文武皆对陛下拜服?皆对太后拜服?皆对白都督拜服?”
见魏氏一愣,燕清安便知道此番话许是戳到了魏氏的痛处,只是事到如今,魏氏还想着如何将此事归咎于萧应觉。
她微微牵扯嘴角:“太后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看得清人心?你日日在朝堂上垂帘听政,可看得清底下臣工之心?你可知他们心中忠的是谁?是陛下,还是废太子?
“萧应宸纵然被废,他那么多年经营的人脉可是被太后斩除干净了?太后以为这天下都握在你手中了,却想不到人心握不住吧?我既然可以去信给废太子,那定然有人愿意冒大不韪将他救出来,不至于让他顶了太后这欲加之罪。”
魏氏眼中似有火焰,燕清安无惧:“我知太后现在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从前是不能杀我,现在是杀不得我,即便太后今日在此听了臣这番话,太后也拿不出证据来治我的罪,不是么?做事说话要讲证据,这可是太后你教臣的,太后从前拿这套说辞应付先帝,来搪塞臣,臣今日一样可以这么对待太后!”
话说到最后,燕清安近乎是嘶吼出来的,这番说辞夹了多少私愤她不知道,可魏氏也的的确确被她这番话惹怒了。
魏氏连连冷笑:“好得很,你是打定主意哀家不敢治你罪么,今日之事确实没有了结,可祝史是否也有冒犯之罪?你刚才那些话也足够你吃几顿板子。”
话音刚落,便有人抬着刑具上前来了,燕清安一怔,只觉眼前似有一道身影飞闪而过,随即便听见了告饶声:“太后恕罪,此事与祝史无干,是小人奉九殿下之命将祝史约至此处的。”
魏氏蹙眉,看清眼前人是何模样后更是气结,她朝身旁宫婢使了个眼色,蕊蔻心领神会,忙上前一步将奉先踹开:“你是哪里爬来的东西,没见着太后在治祝史的罪吗?有你说话的份?”
燕清安见奉先突然冲过来,想必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或许是萧应祁嘱托他要将她看好,奉先一时情急才将罪往自己和萧应祁身上揽。
可奉先不知道的是,越是这样才越是能激起魏氏的怒火。
原本她的气撒在燕清安身上也便算了,这下发现另外一个儿子也被搅合进来,怎么算不上怒火攻心?
燕清安挺起腰杆正色道:“臣不认得他。”
魏氏闻言也是求之不得,指着燕清安的鼻子斥道:“来人,给哀家狠狠杖责这以下犯上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