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
正在这时,院子门又响了,还夹杂着村东头秦婶的声音。
俞良生去开门,段氏就跟看见救命菩萨一般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不停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八道,哦,你们想要小豆苗?我送你们了,明日就去衙门公证都行,求求你们,给我解药吧……”
秦婶瞠目结舌,这话怎么说出口的?
俞良生反驳了几句,又不好当众拉扯女流,一时就这么僵持下来。
看够了热闹的乡邻们又觉得段氏可怜起来,便转变了态度,“就给她解药吧,在地上滚了好多圈了,瞧那胳膊全是血。”
俞良生看了眼眼带哀求的好友,觉着也不像话,刚要转头叫女儿出来,便见女儿和扶着后腰的妻子出来了。
不等俞唱晚说话,段氏就松开手,打起自己的嘴巴:“我错了俞姑娘,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胡说……”
“住口!”周氏肃着脸娇叱一声,“我家阿晚可没对你做甚,分明是你先才回去之时沾到了虫花草的粉导致身上瘙痒,莫要胡吣坏了我女儿的名声!”
段氏惊疑不定,她不认识什么虫花草,更不知道何时沾上了它的粉,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这痒到底是意外还是被俞唱晚那死丫头算计的。
俞唱晚觑了她娘一眼,心尖又酸又胀,“罢了阿娘,她一吴下阿蒙懂甚?甫一遭殃便以为是别人使坏,也是痒怕了。”
段氏便是再不学无术也知道这是在骂她不学无术以及胡乱攀咬,登时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当即想要不管不顾栽在俞唱晚身上坏她名声,却听周氏慢悠悠道:“这虫花草也不是没得治,只是……”
“只是什么?”段氏那点小心思瞬间飞了,立时睁大希冀的眼看着平素最厌恶的人,活似看女菩萨。
“只是你不许再无故打骂小豆苗。”俞唱晚立马接口。
“是是是,不打不打,不敢不敢。”段氏看到了希望,不顾面子,当众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要是以后再打继子就痒死她。
周氏冷眼看了她许久,终于大发慈悲道:“回去先用热醋水洗三遍,再用热盐水洗三遍,即可。”
“当真?”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简单,段氏不太相信。
周氏懒得再看她,延了秦婶便往堂屋走。
那厢豆苗爹在俞良生的眼神指示下,赶忙揽住妻子的肩,将其半扶半拉家去。夫妇二人直至始终都没看到站在俞唱晚身边的小豆苗,或许看到了,但视而不见。
好好一顿饭经过这一闹也没心思再吃,便草草结束。
俞良生看了眼妻子的脸色,灰溜溜收拾了碗筷去洗。俞唱晚也差不多,拉着小豆苗去收晒在院子里的药材。
“晚姐,沾了虫花草粉不用醋水、盐水洗身吧?”小豆苗疑惑。
俞唱晚忍不住翘起嘴角,“自然不用,没想到阿娘整蛊起人来这么自然而然。”
那虫花草粉是会引人发痒,但只需热水清洗就行,周氏让段氏先用醋水再用盐水洗被抓破的伤口,那滋味可想而知。
俞唱晚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娘亲少女时,是不是像今日这样俏皮又促狭?难道真是当娘了让她变成如今的娴雅贞静?
屋外的少女少年思绪飘远,屋里的周氏和秦婶却聊得不甚愉快。
“这些日子总瞧见赵捕头家那小子往你家跑,是不是有那意思?”秦婶这话就差直接问赵彦青是不是想跟俞家结亲。
周氏嗔道:“你怎的也跟那些人一样?见风就是雨的。”
秦婶也不生气,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没有就好。”说着看了看俞唱晚姐弟,倾身道,“我那姐姐不是在县太爷家当差么,今日她休沐归家,跟我说,赵捕头的夫人想跟韩大人亲上加亲。”
“赵夫人与韩夫人是嫡亲姐妹,想要亲上加强再寻常不过。”周氏淡淡道,实则心里不以为然。
就韩大人要求俞家出一百两银子,便用江洋大盗替俞良生这件事,足以见得韩大人贪心,既想要银子又想要政绩。可惜鸡飞蛋打。话说回来,韩大人这样的人怎会把女儿低嫁去连襟家中?是以,这赵夫人是铁定讨不了好的。
秦婶自然不明白这些,还在津津乐道这桩事,其实她也可惜,有眼睛的都知道赵彦青对俞唱晚有意思,但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怕俞家夫妇有那个打算,是以得了消息便巴巴地过来告知一声。
这也是周氏从不考虑赵彦青的根源——赵家由赵夫人做主,一向强势,赵德全不敢辩驳妻子,赵彦青自小又孝顺。站在母亲的角度,女婿好,婆母不佳,这亲事也不能结,毕竟女婿在外奔前程,女儿才是日日与婆母待在后院的人。
此时正焦头烂额的赵彦青,还不知道自己中意的姻缘就这么被母亲的不切实际给毁了。
他在窗前放飞一只健硕的鸽子,幽幽叹了口气,希望张旸能帮他查到点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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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自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