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与此同时,俞家院子。
“私会?”小豆苗惊呼,尚未完全消肿的脸又红成一片,“不可能!我怎的不知道晚姐跟谁私会?”
原来是俞良生和周氏想先从小豆苗这里下手,便去请了他过来,看能否探出些什么,但瞧小豆苗先是一脸惊愕,再是恼怒,这等表情做不来假。
俞良生赶忙去捂他的嘴,“没有就没有,别高声。”
小豆苗伸出三根手指发誓,“周姨,晚姐是好姑娘,又几乎日日与我在一起,不可能私会谁!”
俞良生夫妇见他斩钉截铁信任女儿的模样,没由来生出一股羞愧,难道女儿当真没有意中人?那她半夜出门去地里作甚?
小豆苗吞了口唾沫,其实,他脸红不是气的,而是心虚——他可是知道晚姐昨夜去干了什么,眼下坐在一旁完全不敢看另外两位,不停喝水掩饰,祈祷晚姐快些回来救他。
眼见日头偏西,小豆苗这边也没甚消息,俞良生起身道:“我先去地里干活儿。”
“干累了就歇会儿,天一擦黑就回来,若是不舒服便别干了……”周氏也跟着起身,絮絮叨叨嘱咐,又将灌得鼓鼓的水囊给丈夫挂在腰上——她熬得酸梅汤。
俞良生心头发热,道了声好。
那厢小豆苗自告奋起身,“不如我去帮帮俞叔吧。”见周氏要拒绝,他又道,“周姨放心,我就打打下手,主要是帮您看着俞叔不让他劳累的。”
小豆苗最不敢面对周姨的温柔审问,总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
周氏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又找出个水囊灌满给他挎上,“好孩子,周姨不需你干活儿,你只要在田坎边树下坐着,提醒他歇息便好。”
“得令!保证完成。”小豆苗抱着水囊蹦蹦跳跳先行一步。
“别让孩子干活儿。”走之前周氏再次低声叮嘱。
俞良生无奈,“我知道。”他让行舟干活儿是行舟该干,小豆苗再怎么说是苗家的孩子,他怎么好意思随意指使他?
俞唱晚回到家时,周氏正坐在廊檐下绣襁褓。
母女二人看了会儿粉彩猫戏蝶碗盘,俞唱晚便又守在小火炉前,拿着蒲扇开始熬药,父女俩如今都要调养身子,药不能断。
瞧着女儿柔和的侧颜,周氏几次欲言又止,但又想起阿晚与朱茂退亲的事,到底是自己眼拙,看错了人,让女儿无端端被退亲,这一年来都不敢再谈婚嫁之事,就怕女儿伤心。眼下只得暗暗叹气,心中又盘算起临近几个村的有为后生。
是时,外面传来一阵咒骂声,妇人尖利的嗓子骂得极其难听。
周氏放下襁褓看向院门,俞唱晚将筷子插在药罐中,“阿娘你别出来,交给我。”
院外的妇人穿着浆洗得褪色的枣红色衣裙,将双手叉在腰间,瞧着很是泼辣,眼下正冲着俞家的院门大骂,“……哟,我哪有人家会做人呢,我养了几年的儿子,都会下地干活儿了,却被人糊弄着去他们家帮工,还不给一个子儿,白干活儿。乡亲们你们说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有乡邻闻讯,第一时间出来指指点点。
这妇人正是豆苗爹的继室,小豆苗的继母段氏。
俞唱晚冷笑一声,“你对小豆苗这个继子如何,全村人又不瞎,你哪儿来的脸说‘养了几年的儿子’这种话?是你养的么?”
段氏没想到会是女娃子出来接口,当下嚣张道:“我呸!不是老娘养的儿子难不成是你们家养的?那周氏凭什么帮别人养儿子?莫不是勾引了别人男人心里过不去吧?”
这故意曲解和恶意胡说的话不可谓不毒,把俞唱晚气了个倒仰,立刻摔门进去。
段氏当她怕了,转个身冲着出来看热闹的相邻道:“瞧瞧,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我又没指名道姓说谁家,她倒是要跳出来找骂。”
“我说段氏,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怎么好意思和人家小姑娘吵嘴?”
“话说的也太难听。”
段氏没料到乡邻都帮腔俞家,登时双手叉腰,柳眉一竖:“你们讲讲道理,周氏平素哄着我们家小豆苗不回家就罢了,可眼下是什么时候?秋收啊,家家户户忙得不成,偏小豆苗不帮自家做事却帮俞家下地,这是哪里来的道理?他一个孩子不懂事,难道这些大人还不懂事?分明就是图他个不费钱的劳力,只有我那继子傻……哎哟……你干什么!”
段氏原本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乡邻站在她这边,正说得起劲,哪知道俞唱晚这小娼妇居然端了一盆水出来冲着她兜头淋下。
“我干嘛?我泼泼妇啊,你看不出来么?”俞唱晚冷笑道。
周围的邻居哈哈大笑起来。
段氏看俞唱晚素日里讲话细声细气的,没想到竟是个泼辣货。如今在小丫头片子跟前栽跟头,又在乡邻面前丢脸,气得她灵魂出窍,这可是今日才换上的衣服,一天都没穿到就被弄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