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
辱骂,便将其按倒在地,叫蔡香给她娘灌麻荫子,蔡香照做,但贾氏在挣扎的过程中掉落了一些在地上。
“服下麻荫子的贾氏并没有立刻毒发,她想出门去求救,甚至叫喊,躁郁的曾彪等不及毒药发作,找来后院井边的麻绳将其勒死。正好勒的时候毒也发作,这才能解释为何尸首上两种痕迹都有。
“他们在清理现场时,觉察到我爹在门外,便慌乱之下将凶器扔进花丛,洒在尸身下方的麻荫子也没有收拾干净就翻墙离开。我说的对么?”
俞唱晚每说一个字蔡香的身子便下坠一分,直到伏在地上抖如筛糠,那日的事正如她说的那般重现在眼前。她不怕贾氏的鬼魂,但事情被拆穿了,寒食丸也没了,阿彪一定会不要她!
其实俞唱晚说错了一点,蔡家后院墙角有一处砖松动了,蔡曾二人趁贾氏不注意提前将砖取下,逃出后再砌回去。而那处出去是茅坑,捕快当时只看了眼便不再搜寻。
少女说完,眼神直指狰狞的曾彪。她半眯着眼,琥珀色的瞳孔被盖住一半,剩下的一半并不靠下眼睑,而是露出一丝眼白。他莫名一冷,直觉这眼神漠然中藏着凶狠,像虎似豹那般冷然看着猎物,蓄势待发。
这样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俞唱晚见他欲反驳,沉声道:“你不要再狡辩。我想起来了,案发当日,在县城城门口,你撞了我,没有道歉。”
又走近几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今你连寒食丸都没了,拿什么要挟蔡香?”
“是你!都是你!”
曾彪想起来了,那日他杀了岳母后一直忐忑不安。他想,他需要服用寒食丸平复来一下。桃源县也有能买到寒食丸的地方,便借口两人一起走太扎眼,独自前往县城。谁知刚进城没几步便撞到了人。彼时他本就心神不宁,差点被俞唱晚激怒动了手,但还是念着不能过于张扬惹了官府注意才忍气离开。
衙役见俞唱晚过来时就防着他伤人,是以此时曾彪一动,便有两个铁掌让他动弹不得。
曾彪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今眼中掩藏不住的暴戾,喉中不停发出嘶哑的怒吼,犹如困兽。终于,从齿尖磨出一句:“早知今日,那日我便该将你也杀了!”
此话一出,不啻于不打自招。
俞良生被当堂释放,看着丈夫小麦色的手腕上一圈青色——镣铐留下的,周氏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下掉。
俞良生捏着衣袖要给妻子拭泪,想着多日未曾更衣,讪讪放下袖子,改用手背去擦,“好了,别哭,惹孩子们笑话。”
小豆苗和俞行舟忙捂住双眼,“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俞行舟是堂审到半途来的。休息时分,他听同窗说起他爹的案子今日升堂,他哪里还读得进书,跟夫子请了假便跑了过来。
周氏破涕而笑。
俞唱晚上前娇滴滴叫了声爹爹。
俞良生心疼坏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蓦地觉得这肩虽纤瘦却并不软弱,她才十五啊,原本的欢喜化为愧疚,又藏着欣慰,千言万语只得一句:“辛苦阿晚,谢谢你。”
俞唱晚鼻尖一酸,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想起来还有重要事情,忙擦了眼泪,打发行舟和小豆苗去雇车。
她刚一转身,便见那个玄色竹叶暗纹身影正站在不远处,宽肩窄腰,眉目清朗。很奇怪的是,只要一看到他,好似周遭的吵闹声皆能消失。
俞唱晚走上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多谢公子开口相助。”她知道,两天的堂审,他那几句话不是无的放矢。
“举手之劳。”杨颂之的声音很淡。他垂下眼眸,小姑娘的手交叠着放在腹部,映着荷茎绿的裙子,像一把嫩水葱。
气氛有些僵硬,俞唱晚捏了捏手心,想起那方竹纹手帕,已经洗干净了,还没还给他。
“这都用过……”方才不见人影的云飞,此时陡然从一侧冒了出来。
即便他话只说了半句,聪慧如俞唱晚也明白那意思。也是,二人形容气度出众,怎会再要别人用过的帕子?她涨红了脸,狼狈地将抽出大半截的手帕又塞回袖袋,“是我唐突了,无功不受禄,那……手帕,我买下来吧。”
说罢从荷包里掏了三钱银子,又想着那手帕的竹纹织得清晰别致,质地柔软却有韧性,应该不便宜,便加了两钱银子。
云飞瞪着自家爷手心的五钱银子,又看看少女远去的身影,心情很复杂,蜀锦帕子什么时候只值五钱银子了?五两都买不到好么!
杨颂之收住手心背在身后,掀起眼皮。云飞头皮发麻,忙道:“事情已经办妥。”
谁知他家爷不是问这个,“谁告诉你可以直视主子的?”
云飞恨不得将下巴黏到胸口,恭敬道:“属下觉得主子惊才绝艳……呃,属下是觉得这姑娘怎么就敢用五钱银子跟您做买卖呢?就该跟属下打听咱们的住址,再找机会见面,以前那些姑娘不都这样么?”
杨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