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
蔡香的话让人遍体生寒。
蔡老九指着她,身子颤抖不已,又惊又怒,最终化为寒心悲凉。蔡老大蔡老二一脸怒容地上前扶住弟弟。
韩县令拍着惊堂木,“为何杀你娘?”
蔡香不甚在意道,“她活着也不给我银子,还活着作甚?”
韩县令的三角眼都惊圆了,捏着惊堂木半晌没敲下去。
蔡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叫她给一千两银子,她不答应,我就趁她骂阿彪时,将麻荫子放到茶杯里,她喝了。”
“那贾氏脖子上的勒痕呢?”韩县令不动声色。
“必定是……是这个人勒的。”蔡香本要说是她爹勒的,但想到蔡老九有不在场证明,她只好将锅推给原来的替罪羊。
正看戏的俞良生又被栽赃,很是郁郁,便将供词复述一遍:“那日我正巡视,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以为进了贼,见门虚掩着便推开进去。哪知一进去就见贾氏倒在那儿,人已经断气,脖颈上有勒痕。
“我立即四下打量,看能否寻到什么线索,就在院中的花丛里发现了麻绳,猜测它就是凶器,捡起来去尸身上比对痕迹。巧的是乡邻路过看到大门敞开又有响动,便进来瞧,就以为是我勒死了人。”
俞唱晚上前,“若我爹要杀人必不会敞开大门,而蔡香既然已经下毒也不必多此一举再勒,何况贾氏的脖颈骨头都变形了,也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做到的。那么,另一个牵扯进来的男人,就只有……”
说着她眼光移向趴在条凳上的人。
曾彪眼睛微眯,对上她视线的瞬间立即挪开。听人说,就是她发现了麻荫子坏了他们的计划。
韩县令直接扔了令签:“谎话连篇,五十。”
衙役捡起令签,蔡香忙举起双手道:“大人,我说实话。”见那衙役拿着令签站回队伍中,她眼睑下垂,眼眸闪动不已,“是,是贾氏辱骂阿彪不会自力更生,不配为人夫君,更不配做男人。阿彪听了这话便……在我娘死后,随手拿了麻绳勒住了她,那勒痕是这么来的。”
所有人耳边“轰”的一声响,女儿弑母、女婿勒尸,简直是前无古人。
衙外有清醒的百姓怒骂蔡香,“你醒醒吧,你爹娘一直在接济他,他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定然是他这个畜生杀的,你为何替他顶罪?”
“你们懂什么?”
蔡香听到外面有人辱骂曾彪,颤颤巍巍扭身,死死盯着外面那些人,苍白的脸如同厉鬼,“你们懂什么?阿彪是我的活菩萨,他是来渡我的,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所有人都啼笑皆非,只有曾彪忍痛拿掉口中的布巾,道:“大人,我认,我是勒尸泄愤了,但凶手是她,与我无关。”
他今日被打了三十多棍,疼得不行,喘口气接着道:“大人,以前她就常说,恨她爹娘遗弃她。她狮子大开口想要一千两银子,贾氏说没有那么多银钱,她就跟疯了一样杀了她娘,她不听我的话,我拦不住。眼下我大义灭亲告发她,只求大人恕我的罪。”
蔡香被背刺得僵住,浑身冰冷地看向夫君,“不,不是,阿彪在说什么?我听话,我很听话的。”
衙役见她张牙舞爪想要起身,大步上前钳住她的双肩,又摁回了地上。
“我没有疯,我很乖……”蔡香哀怨地看着丈夫,口中念念有词,“不要抛弃我……”
眼见事情走到这一步,俞唱晚悄悄挪到赵德全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后者大步流星走到条凳旁,大手三两下便在曾彪身上摸出了那个小方盒。
曾彪脸色大变,妄想起身抢夺,却因牵扯伤口而像只死狗般跌了回去。
蔡香如梦惊醒,眼睛眨也不眨地随着小方盒移动。
韩县令疑惑地打开小方盒,里面拇指大小一粒药丸,黑乎乎的,偶有几点绿色,看上去像是药,莫不是这曾彪身上有什么隐疾?当务之急是审案,他将小方盒合上便不甚在意地放到了一边。
那东西韩县令不认识俞唱晚却认识。
正是寒食丸!
俞唱晚心中大震,垂下眼睫,原来曾彪是用寒食丸来要挟蔡香替他顶罪。二人花银子如流水,只怕就是因为这东西。但寒食丸的效力那么大吗?纵观整个过程,蔡香的神志确实不太对劲,也跟寒食丸有关?
“肃静。”韩县令拍着惊堂木,“你二人当本官纸糊的不成,勒人和勒尸都分不清吗?你说毒是下在茶里,可茶里根本没毒!蔡氏,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是凶手?说!”
好歹当了十来年官,韩县令这一声官威十足,蔡香抖了抖,又下意识去看曾彪,进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绿底菡萏纹绣鞋,视线上移,少女清清冷冷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看透了你们的把戏。
果然,那小姑娘开口了,“不如,我来替你说吧。”
俞唱晚福了福身,“大人,小女猜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曾彪气不过贾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