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烛
到也是有的。说不定父亲正亲自启程来接她,数日内就可见到父亲了呢。
只是没想到,此刻她虽身处比之滇越更遥远的疆北,这封迟到十二年的信,也还是来了。
“找到她或者给她封信,都不难”,叶舟轻想,“那惶惶不可数量的十二年光阴中,只是不愿罢了”。
叶舟轻在混混沌沌中像是听到了鸡鸣声,又不真切,太累了,最后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叶舟轻是被咚咚咚的叩窗声吵醒的,顶着朦胧的双眼瞧了眼旁边的滴漏,已近午时!随即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叶舟轻曾自省其身,觉得跟随师父最大的获益不是柒玦拳,也不是得天独厚的内功心法,而是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生活姿态。这种面对事物的态度让叶舟轻钦佩,继而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到,等她猛然察觉时,已既成事实。
可是,咚咚咚的叩击声持续不断,“这个家伙”,叶舟轻叹了口气,认命的披上外衣,“看来再怎么随心所欲也得看看面对的是谁”。
打开窗户,一抹绚丽的棕红铺满眼眸,“扰人清梦,有何贵干?”叶舟轻对着窗台上的红隼撒起了起床气。
红隼无辜的抖了抖羽毛,向前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果不其然,一条小小的纸条绑在其黄色的脚上。叶舟轻伸手把纸条解了下来,摸了摸红隼棕红的布满黑褐色纵纹和斑点的后背,说:“走吧,今天没有肉!”
“啾啾啾啾”,红隼振了振它那双狭长而尖的翅膀,不服气的哼唧了几声,又在叶舟轻面前盘旋了一会儿做狩猎状,扭头飞走了。
“嘿,连你也欺负我吗!”叶舟轻刚感慨过自己可以随心所以,转头对这只飞禽无可奈何了起来。
“哼,明天也不给你肉吃!”叶舟轻貌似恶狠狠的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放了句狠话,砰的把窗关上了。
卜大婶曾说这只红隼这样肆无忌惮,都是叶舟轻给惯的了。又说人家熬的隼又乖又温顺,怎么她熬的这么戾气十足。叶舟轻每每辩解“不是的不是的,它多可爱啊,你不喜欢它这股倔犟的劲吗?”
卜大婶冷哼一声,扭动着她那庞大的身子气鼓鼓走了,走两步又抛下句话:“那你以后别找我诉苦。”
叶舟轻靠在槅子上仰天而嘘,“卜大婶,你是对的”。
打开纸条,叶舟轻才知道红隼只是前奏,最气人的在这里。那纸条上赫然写着:“该醒了。炙牛肉”。
红隼这种猛禽,要是知道自己每每传递的都是这种“你吃了吧”的无聊信件,该有多怀才不遇啊!
对纸条的怒气化解了对红隼的怨气,甚至转化成了丝丝愧疚。
叶舟轻素面朝天的去了镇子上,买个块大大的牦牛肉,肌理均匀富有光泽,挂在了东厨的窗户边。
没一会儿,一阵划破天际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红隼极速俯冲而下,探囊取物般叼走了挂在那的牦牛肉。
叶舟轻望着红隼消失的地方出神,其实卜大婶不知道,这只红隼不是她熬出来的,而是她救回来的。老红隼受了伤,小红隼嗷嗷待哺,叶舟轻无意间发现后,天天带着各种肉去山崖下蹲守。老红隼拖着病体一次次俯冲下来叼走各种肉,竟这样养活了小红隼。
叶舟轻买肉时也打荷了静荷堂的炙牛肉,包在毡布里等着师父回来。
结果没等到周乾,却等来一群不速之客。
叶舟轻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闭目养神,院门处探出个头,谄笑道:“姑娘,我们是过路的商队,想讨碗水喝,不知方便吗?”
“不方便,镇子上什么都有,打尖住店喝水饮酒五陵年少,应有尽有”,叶舟轻眯着眼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