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赐福

一个路过的巨人用草药医好了金九，再次醒来，它还是那么叽叽喳喳，可却好像有什么悄然发生了变化。

“九九，我带你去见娲娲。”小团子捧起金九，把它放在自己的肩头。金九低头捋了一下羽毛，随意地应和了一声。

它也想要知道让自己奴仆念叨了那么久的娲娲到底是何方神圣。

金九一直趴在小团子肩头，叽叽喳喳，时不时还休憩，所有的路都是小团子在赶，就像是感觉不到疲惫一样，日夜兼程。

走了许久，金九抬头：“奴仆，这样走过去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林氏国有驺吾，可日行千里，去那里找来。”它可不想慢吞吞的，让这一路上的风沙坏了它的形象。

小团子点头应了一声。

见到驺吾时，它正趴在山头休息。形似老虎，身上带有五彩花纹，那比身还长的尾巴环住了它自己，看着岁月静好。

金九扑扇着翅膀飞了过去，驺吾似乎一下子便感知到了，抬起头，缓缓睁开那双琉璃大眼。

“什么东西黑不溜秋？”驺吾的言语带着气浪，一下子将小小只的金九掀飞了，还好小团子上去接住了它才不至于让它摔倒在地。

闻言，金九便怒气冲冲，冲上去就要啄它，高傲的它是不容许别人这么说它的。它以前外披那红光，谁人见了不夸赞一句，要不是……想到这，它啄得越发狠了。

驺吾无动于衷，它毛发旺盛落了一些也无妨，更何况那力度就像是在给它挠痒，左右不过是一只小玩意嬉闹罢了，无关痛痒。

“你可以带我们去……去娲娲那吗？”小团子盯着驺吾，声音小而软，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谁看了不心软？

驺吾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类，虽然很小，好像自己一巴掌下去便拍死了，可却不由得让它心生怜爱。

它本就心善，在这也睡久了，答应她倒也无妨，虽然并不清楚那人类口中的娲娲是谁。

“嗯。”驺吾应了一声，环着的尾巴往后甩了甩，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就是可怜了那一旁啄毛的金九，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甩来的尾巴打翻了，被打到了一旁的树上，背压树干，一路滑落到底。

金九勉强地从地上站起，看到那对小团子依顺的驺吾，跌跌撞撞飞了过去，一下子落到它的头上：“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奴仆二吧，允许你和我们同行。”它高昂着头，好像刚才灰头土脸的不是它。

驺吾也不与它计较，它向来脾性好。

“人类，抓住我的尾巴。”驺吾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团子，话音刚落，那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便乖巧地来到了小团子面前，微动了动，像是在向她发起邀约。

小团子听话地一把抱住尾巴，尾巴缓缓而动，她就那么被尾巴送到了驺吾背上，稳稳当当地坐着。

“奴仆一、奴仆二出发，目标一路向西。”金九发号施令。

驺吾日行千里，不过几日便来到了大泽之长山。在小团子的记忆里，这里离娲娲也就不远了。

远望，那坍塌的半边天空露出一个石骨嶙峋的大窟窿，天河倾泻而下，洪水在人间泛滥起来，

小团子指着那边，许久未出一言，那边她认识，原有一座山，是娲娲说的不周负子，娲娲说的话她都有好好记着，可是现在却瞧不见了。

那不周负子原是支撑天的柱子，如今被撞倒，天便塌了一块。

见那天边乍现五彩之光，女娲的身影悬浮其上，彩光闪烁，让人无法直视，就连小团子也移开了目光。天河慢慢被阻断，悬水渐渐变少，待人们再次抬头，早已不见那恐怖的窟窿，天空恢复如初。

这天虽然补上了，但女娲还是不大放心，便去东海斩神鳌之足撑四极，继而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

至此，万物始得安宁，一派繁荣气象。

“娲娲。”小团子从驺吾背上一跃而下，奔向正倚靠着巨石休憩的女娲，有些雀跃。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女娲缓缓睁开了眼，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那脸上不再是毫无表情，虽然小团子自己都没察觉到。

女娲知道，她这是开了灵智了，这一趟也算没白走。

“小家伙，回来了啊。”女娲含笑着招了招手，那温柔的眼神满是溺爱，就像是一个等待孩子回家的母亲。

小团子一下子把女娲扑了满怀，把头埋在祂的怀里，就像是归巢的幼崽。

金九站在驺吾头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他们，有些惊讶。女娲它是知晓的，那个创造了人类的神。它怎么也没想到奴仆口中的娲娲是这么个大人物。

“你便是金乌吧。”女娲望向了金九，眼中似有悲悯。羿射九日之事早就在这五湖四海传开了，天下大旱祂也知晓，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罢了。

一下子被叫到的金九竟有些不知所措，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垂下的眸子有些他人察觉不到的失落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