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前夜,追拿秦月声未果后,众人返回屋内,带走了秦书生。王富还在昏迷中,便没一起带走,毕竟是王家公子,带到县主处也不好交差。 王富转醒时,后脑勺突突的疼,龇牙咧嘴挣了半天,也没挣开绳索,正骂骂咧咧,听到门外传来窸窣脚步声,想喊,却喉咙干涩,发不出多大的声响。 门外探头进来个人,人在暗处,看不清脸,王富哑着嗓子喊他进来帮忙。 “门外是谁?”王富说完等了半晌,也没人应。 又过了一小会,摸索进来三人,见这三人的衣着,王富便心下一惊。这三人穿着褴褛,蓬头垢面,不像是扬州府内人士,反倒像是外来的流民。 近来常听爹娘提及,邻近的几处城镇闹灾害,饿死许多百姓,一时间多了许多流民。王家也正是因此,才迫不及待地想攀上县主这条官家线路。 这些事情尚未传到扬州府内,府内百姓依然安居乐业,想来也平静不了多久了。 “兄台,能帮我解下绑吗?”这三个流民眼神冷冷,王富看得心里有些发慌,只得软下语气恳求。 其中一黄衣男子上前打量了他几眼,又摸了摸他身上衣着布料,冷笑一声,狠狠踹了王富几脚。王富痛得满头大汗,头昏眼花之时,眼前寒光一闪,他才猛然发现,这三人都是怀揣利器的。 王富压下心慌,又是一番好言好语,“我是王家独子,你们大可用我去换不少银钱。”那三人只围住他,蹲在一旁,冷笑着看他这副狼狈模样,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王家的公子?”穿灰衣服的这样问。 王富便更着急解释,“你们方才也看过我的衣着,哪个平头百姓能穿得起?”他喘了口气,“我胸口还有玉佩,也能证明我的身份。” 那灰衣服的便去摸他胸口,摸出玉佩后,又像对待牲畜般压着他,去搜他全身,又搜出几张银票和少许金银首饰,这些本是他替秦月声准备的。 “你看,这里也有不少钱了,你们若是嫌少,还可以拿我去王家换。”王富言辞恳切,“我爹娘定会依着你们要求的。” 那灰衣服的人站起身,笑了笑,和站在一旁的另两人对了下眼色,扶起王富,王富正松了口气,却听他说,“我们既已到手这些,何必再冒那个险呢?” 王富不曾料到这几人竟如此穷凶极恶,甚至懒得用他这条命去换更多钱财,惊慌之时正想开口说话,只觉脖颈处一凉。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捆着他手的绳索也不知何时被割断了,他茫然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满手的鲜血。 恍惚间,只听那几人在旁压着声地嘲笑他,声音忽远忽近的,王富栽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两下,捂着脖子的手没了力气,垂在了地上,只剩脖颈处的鲜血仍在汩汩往外流。 三人杀完人后,又搜了遍屋子,二楼也上去走了一遭,却只有些破烂字画,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一同离开了。 秦月声不知其缘由,一时间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只能先计划去县主府外探探动静。避开人群,走了大半日,方才到得县主府旁,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就见县主乘着顶官轿离开,随后府门便紧紧闭上了。 眼见没有其他能入府的办法,秦月声只得又跟着县主的轿子,天色渐晚,才发现自己又跟着回到了王家门前。 县主下了轿,进了王家,奇怪的是王家今早已知王富死讯,此时却仍未兴灯,府内外一片安静,并无准备办丧礼的意思。 王家守卫远不如县主府,秦月声趁着夜色,跟着一起混进了王家。里头死寂一片,只有几个仆人压低了的哭泣声,秦月声听得心下沉重,一时间也有些戚戚然,但不得不振作起来,如今她爹生死未卜,来不及伤感。 不多时,主屋内传来争执声,王父的怒声打破此夜的寂静,“若不是你,谁人敢害我儿!”屋外的下人害怕地压低了头,又听见杯盏落地的碎裂声,屋外一个青年仆人,踌躇了下,推门走了进去。 秦月声怕被人发现,只能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头,看不清屋内动静。里头一时半会也没声音,她正奇怪,之前进屋的下人踉踉跄跄跑了出来,而屋外的人全跪成了一片,瑟缩着小声地呜咽。 就着夜色,秦月声看见从屋内跑出的那人脸上沾着污迹,电光石火之间,她想明白了那污迹是何。 王家大概认定了王富之死与县主有关,骗了县主来,是为了报仇,可杀害朝廷官员,是要满门抄斩的,想来门口哭泣的下人,也不是为了王富,而是为了自己。 那声砸杯声,应当就是动手的暗号了。秦月声看着死气沉沉的王家,还有那丢了刀踩着慌乱脚步离开的下人,心里不知是何感受。 短短两天,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