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假的？

鲜肉拿着净脸的帕子，又端来一杯温茶水，将东西搁下后扶着苏袅袅坐起来。

“姑娘昨夜吓着了吧，来，先喝口茶定定神。”

苏袅袅老实地任由鲜肉摆弄自己，她被照顾地一丝不苟，头脑虽然清醒，但身体发虚无力好像被掏空了一遭。

“这是哪？”她看着周遭干净无痕的环境，想起了昨夜的烂局。

“此处是客院，虽然离公子的院子远了些，但离主屋近，守卫也跟着森严些。”

鲜肉替她换上外出的衣裳，“公子让姑娘安心，往后不会再有贼人闯到院子里来的。”

“孙先生请姑娘一同去用早膳呢。”

“孙先生？”

苏袅袅跟着鲜肉绕到主屋后面，只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一处枝繁叶茂的院子。虽说这两天她也见过镇北侯府的花草丰茂了，但此处与程滦的院子比起来，倒像个小山谷了，连气温都比外头低些。

她看着那假山层垒，枝蔓相间的地方独有一□□水，犹如一个小型瀑布倾泄而下，流水绕渠，像自然河道一样蜿蜒在整个院子里。四周药香浓郁，难望高墙尽头。

“这里面好大呀。”苏袅袅驻足在正屋前的花亭下，“得比程滦的院子还大吧。”

“此地本为府中的泉湖所在，最宜将养这些名贵药材，老侯爷便在湖上为孙先生造了这座药庐。”

“这这下面是湖？”苏袅袅立时缩住手脚不敢乱动，“怪不得这流水就像真的溪水一样。”

“姑娘莫怕，这湖水虽在院底流动，但也不碍事，孙先生闲时会还在房中钓钓鱼呢。”

“呵呵，真有闲情逸致哈。”

苏袅袅正提裙上了几阶，身后忽然一空，“走啊，鲜肉。”

“先生交代让姑娘一人进去，鲜肉去院外候着姑娘。”

“哎，”

苏袅袅叫了一声又作罢，她沉了口气，推开面前的木门。

眼前景象着实叫人一惊，门对面的半壁墙是空的，一眼便能望见绿波荡漾的湖水，杨柳倒垂进几根细丝飘进屋内，孙先生正拿着根鱼竿，坐那儿钓鱼呢。

“苏姑娘来了？坐坐。”孙先生回首招呼着她，笑的开怀，“你先用碗汤，一会我做个鱼羹给你尝。”

“好。”

苏袅袅在桌旁坐下，拿起一小杯，汤色清亮，就是份量少些，一口入喉，味道还不错。“孙先生，这是什么汤呀？”

“那个呀，我新制的毒药。”

“什么！”

苏袅袅眼睛瞪地滴溜圆，对着脚下的木桶就是一阵干呕，手掌猛拍胸口还不够，食指还伸进舌根轻捣，连早上的茶水都被她吐了个干净，苏袅袅才脸色苍白的抬起头。

“不好喝吗？”孙先生似乎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坐在苏袅袅对面，自然地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毒药嗅了嗅，“味道应该不错呀，你都吐了干嘛？”

“先生，这可是毒药啊！”

孙先生看向她，突然笑出了声，“原来你不知道。”

“相传南疆世代供奉圣女，每个圣女被养育之时，亲身尝过的毒不下万种。南疆山谷和密林中的毒物可比中原之毒要凶悍数倍，再有南疆秘术加持，待到圣女及笄成人，她们的身体构造已完全异与常人。”

“简单来说，就是百毒不侵。有些毒物甚至对她们来说更像补品，其血肉也是为常人解毒的圣品。因而这些女子代代被奉为圣女，供国民朝奉。”

苏袅袅听着他的津津乐道，胃部因刚才呕吐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你什么意思？”

“我开的药方主治外伤，辅治内亏，不仅解不了尸虫丸的毒，还会化瘀活血加速毒发。”

“程滦将你血脉封住之时，毒血已侵肺脏，这种情形若是旁人，便是大罗神仙来也只能给他收尸。”

“可你，却活了下来。”

“就凭这些？”苏袅袅摇头，“不，这些都是推断，你怎么能说我是什么，什么圣女？我？我不是苏家人吗？”

“难道我根本不是苏袅袅，这些都是假的吗？”

孙先生没有再说，只是起身过去拿住她的手腕，搭脉上去，“除了因惊吓发虚出汗，你的身体比之前用药之后都要强健。”

“你若不信，大可找其它大夫与你把脉。我同你说这些也并无恶意，当年你母亲和阳县主远走京都之后，谁也不知道她后来嫁了谁。你是苏家人没错，但你的父亲或许会是南疆人。”

南疆？

苏袅袅长叹了口气，抬头在桌上扫了一眼，拎过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

“先生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做圣女吗？”

“详则我也不太清楚，大抵，至少该是南疆的贵族之女。”

“圣女一事，中原人素来只做个传说听听，我也是因年少之时流落南疆被圣女救过，才知此事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