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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言语间除了对老夫人那点尊敬外尽是嫌恶之意。
很快,她便知道,放眼整个翟家,能叫贺兰之入眼的竟无一人!
讨巧卖乖的,插科打诨的无一不被其一一挤兑。
沈娇暗自算了下,直到两人入琼芳苑,连同花园里偶然路过的阿猫阿狗也遭他编排几句,更别说引路的小厮搬运货物的杂役……
“二爷今日有何不顺心的?”
等房中无人时,沈娇终是忍不住问道。
“为何这般问?”
贺兰之将人圈在怀中,埋首颈间,细细嗅闻她的发香。
她用的是自己调制的胰子,时间久了香味入体,旁人只觉得隐约,只有二人贴近时尤为明显。
沈娇呼吸急促,如今青天白日他又有伤在身……
她稍稍侧身将两人之间距离拉开,调整呼吸道:“那日翟老夫人说爷于翟家有恩,爷说是有些旧识,今日瞧着只怕怨大过恩,恨大过情。”
贺兰之怀里落了空,心有不甘再次将人拉至膝前,把玩她腕上的玉镯道:“哦,那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爷不是给我铺好路了,只管往下走便是。”
他今日这般在翟家闹过,想来不会有人在她跟前闹事,她只管安心几日,待他事了后两人早早动身前往圣京才是要紧。
贺兰之笑而不语。
自从出了宁江城,她仅有一次过问他的行踪。
他心里不免疑惑,她与元放少时为友,可也如同今时这般毫不在乎。
他敛下笑容,垂首把玩腰间穗带。
屋内一片安静,徐徐凉风自湖畔穿堂而过。
约莫也就半盏茶功夫,再抬头时屋内已无旁人。
*
梅香跟着沈娇在小花园里转悠,顺道采些鲜花回去插起来。
“夫人,您这样将贺二爷晾在哪儿会不会有些……”
“是有些不妥当,不过你我如今人在东洲,人生地不熟的,如今又被圈养在这一方天地中,再不为自己争取一二,便无人可指望。”
小花园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若非知晓贺兰之不曾在此居住,沈娇当真以为这边是另一处澜园。
翟家是即将没落的前朝望族,今日一路走来虽宅邸恢弘,却肉眼可见疏于打理,偏这一处修缮精细像是一早就预备着他们要住进来似的。
翟家怕不是早等在这里,即便不是他们也有旁人。
只是她们所求的到底是何,沈娇一时拿不定主意,原想着能与贺兰之商讨,他却是言语含糊不清,手脚却不闲着,倒不如出来透透气。
“夫人既然不愿住进翟家,为何不与二爷明说?”
沈娇闻言,打量起梅香,最终只是道:“难道说了,咱们就不必费此一遭?”
“二爷向来对夫人有求必应。奴婢知道您喜欢住在客栈自在些,二爷担心夫人安危才另择住处。夫人为何不直言相告?”
“若是说了又如何?继续住在客栈成为鱼肉?”
梅香没有开口,更不知如何明说。她原先只当自家姑娘生性淡漠,便是元家公子的事,姑娘也未必热忱。她打小伺候沈娇,如今却摸不透她的脾性。
可她却知道,夫妻间不该如此,至少她与东哥并非如此。
梅香怀抱金盏,远远瞧见贺兰之正往这边而来。
“夫人,二爷过来了。”
说着便退向一旁,与紧随贺兰之的东哥并肩而立。
原来是翟老夫人设宴款待,差小厮来请两人去正厅。
贺兰之换了身清爽的翠色常服,与沈娇的碧色纱裙相得益彰。沈娇笑容如嫣仿佛适才并未将人抛下般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她鼻翼微微渗出薄汗,贺兰之数次想伸手为其拂去,奈何最终什么也未做。
“暑气正浓,本不该在正厅设宴,可二位与我翟府是贵客,老婆子自作主张便是。”
翟老夫人愈发谦卑,又说只这一餐,日后便在琼芳苑设私厨,每日供应新鲜食材,不必为一餐饭长途跋涉。
沈娇听这话意思,贺兰之不会在翟府久留,怕是今夜便要动身。她心道与其两心揣测,倒不如择机开口。毕竟翟府看似平静,实则汹涌暗藏,只怕打探消息的人不日便回东洲。若他庇佑不得,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吃过一次亏,总要想着法子护住自己才是。
客栈那些日子细细想来,过往种种总透着些许怪异。
元家哥哥与自己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彼此相伴长大的亲情,闹成最后那般实在难堪。
但愿今后种种,再无后悔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