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
澜园后有汤池。
沈娇娇听姜氏提过数次,乍见依旧被惊艳。
寥寥莲灯渐次叠在碎石假山上,树枝参天抱臂般遮住寂静月色,月影重重落在水面却被蒸腾热气席卷。
树影,莲灯挡不住静谧的黑。
小厮领至池边便退步离去,偌大的汤池内只有沈娇一人,她心生惧意四下打量,只觉得每棵树影后都藏着吞人入腹的妖魔鬼怪。
她从不曾独自月下行走,惧怕不已不说,人贴着汤池背后渗出汗渍,此时被风一吹,越发贪恋温度。
沈娇褪去外袍,只着贴身小衣,缓缓自池边入水,热浪卷走寒意,她惬意地呢喃出声,池水清浅只到腰腹,她坐入水中抄着热汤淋过手臂。
滴珠圆润滑过细白皮肤,似羊脂玉般在昏黄莲灯下吹弹可破,如云般墨发被池水托着藏住细瓷般后背,初初只是透着小心戏水,到底是娇儿性子,见四下无人才放开了些,笑眼弯弯如枝头粉桃般明艳动人。
约莫半柱□□夫,人有些倦怠,才从池中上来,藏于屏风后换好衣裳。她穿着月白罗裙,纤细身量藏在宽大的外袍下,头发滴着水渍,听见来人脚步声忙缩回屏风后。
来人正是贺兰之。
他手提莲灯,举过屏风低声道:“出来吧,头发擦干,莫要染了风寒。”
“多谢二爷,妾可以自己来。”
“乖,听话。”
“二爷!”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
贺兰之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至跟前,莲灯挂在屏风上,取过纱巾将湿发包住,他擦得小心翼翼,明明他只是擦发,并未有任何出格举动,沈娇整个人仍旧战栗不已,勉强扶住假山才稳住身子。
地上有她散落的湿衣,贴身的小衣更在上头。
沈娇勾着脚趾试图将小衣藏在下层,白嫩灵巧的脚踝细腻莹润。
贺兰之不知想起何事,连呼吸也跟着炙热。
“别动!”
他语气异常冷沉。
“啊!”
沈娇吓一跳,伸出去的脚趾来不及缩回,眼看就要倒向屏风,若是没有记错,屏风后是嶙峋的假山碎石。这般栽下便是有命活着也是容颜俱毁。
她叹息着闭上眼睛。
身子落在结实的臂弯处,两人朝后跌落,重坠热气蒸腾的汤池中。
沈娇被呛了两口水,双臂挥舞紧紧攀附在他胸前。
他的吻落下时,沈娇被抵在池边,腰身被托起紧贴着腰腹,她细白的双臂灵蛇般缠住脖颈,似挽似拒写不尽的纠缠。
他絮乱的吻着,毫无章法可言,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身下般狼吞虎咽,炙热的呼吸彼此胶着。
沈娇头昏脑花,舌尖被勾弄着吸吮着。
“别,二爷!不要!”
明明是抗拒的话,自她口中溢出更像是无声的召唤。
贺兰之撩开她脸上的湿发,双目猩红地望着她:“不要什么?不要亲你?”
他深知她已情动,却不想叫她悔恨。
埋首在她颈肩,吸吮着她湿热的肌肤,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你弄痛我了。”
沈娇的腰在池边硌得生疼。
他自身下探过手细细的揉着,将她扶起站好,她的双唇红艳,被娇宠着肆意绽放。
他从池中将她抱起,两人皆是浑身湿透,勾勒出无限春光。
沈娇双手抱臂将将遮住胸前,贺兰之将她置于屏风后,取了干净巾被将人裹紧后抱入草屋中。
“我可以……”
她一张口,他便低头亲一口。
待沈娇换好衣裳,贺兰之已不在房中,小几上备着热酒和温菜,老鸭汤上零星飘着几根菜叶。沈娇不喜葱蒜,便让厨房用菜叶子搭配,只是不知贺府谁人也有这般忌讳。
等她用了晚膳,小厮送了两杯参茶。
贺兰之翩翩然进来,坐在她对面,他换了身衣裳,碧湖色长褂未束腰带。
难不成他晚上真要歇在此处?
沈娇有些惊慌,还未开口便听他徐徐道:“元夫人今日送信元放,让他先行休你出府。”
“母亲理当如此。”
沈娇垂下眼睑,原本红润的脸色蒙上层雾气,手中的参茶复又放下。
她已浸染如此,再无颜面坐元府媳妇,若是休她能保全元府名誉,她必是毫无怨言。
贺兰之将信推至她跟前道:“我已命人截下书信。”
“你为何?”
不知怎的,沈娇想起话本中的江洋大盗,诱拐良家妻拆骨入腹后在随意丢弃。难道眼前人也有此等癖好?
贺兰之不用想也知道其脑袋里稀奇古怪的念头,他端起参茶浅酌一口压住翻涌的思念,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在你心甘情愿跟着我之前,没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