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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之将沈娇带离碧湖苑时,苏氏眼巴巴立在廊下,泪眼涟涟去不敢上前。
沈娇做了寻常婢女打扮,加上下了封口令,本就知之甚少的元府家丁只当是贺二爷好客。
苏氏步步随行,直将人送至正门,终是忍不住欲扑上前去,被丁婆子一把拉住道:“夫人此时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如今的贺二爷就是老爷在世也未必撼动分毫。你不如八百里加急向少爷讨了休书,以此保全少夫人的名节!即便此事传扬出去,也不至于将少夫人逼上绝路。”
“对,对,对!”
苏氏连声道,此时能保全沈娇的只有元府一纸休书。眼瞅着沈娇被拉拔着上了马车,转身直奔后院命人伺候笔墨。
一炷香功夫八百里加急的信被人拦在城门口,东哥摊开信签让旁边先生一笔一画模仿字迹,将内容掉包后晃晃悠悠送出城去。
“敢说漏嘴一个字,啧!”
写字先生一屁股吓坐在地,点头如捣蒜,恨不得将自己脑花摘了将方才几行小楷忘得干干净净。
忙完这些,东哥回澜园复命。
姜氏正急色匆匆往澜园赶,拦住他的去路问道:“怎么回事,二爷怎么把元娘子接入澜园了?”
“回贺夫人,小的不知。”
“你怎会不知,你们这帮影卫日日时时跟着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贺夫人既然着急,不妨小的给您通传,您问问二爷如何?”
“快去!快去!”
东哥是从贺府出去的,打小便跟着伺候贺兰之,片刻功夫东哥迎了出来道:“贺夫人,二爷请您进去。”
姜氏提着裙角快步入了澜园,贺兰之正在树下静坐,小厮伺候着摆上棋盘,又烧了两壶茶水,隐身退下。
沈娇便曲腿坐在他对面,白净的脸上挂满愁容,双眼含水怯生生地望着姜氏,眨巴着眼睛落下泪来。
姜氏摆出家长的架势,沉声问道:“子珩,你这般做将礼法和规矩放在何处!沈娇毕竟已有良缘,你将她强留此处,只会害她丢了性命!听嫂嫂一句话,放沈娇回家去,万事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贺兰之并未理会,轻轻落下黑子后,朝沈娇道:“该你了。”
沈娇委屈至极,撇着嘴巴在离黑子十万八千里的边角处落下白字。
“娇娇,来,随姨娘回家去。你放心,子珩这人嘴巴狠些,心肠却是热的。”
沈娇摇摇头,不发一言。
贺兰之捻动黑子在她白子旁落手,沈娇躲,他跟着追堵,眨眼功夫棋盘上犹如天女散花。
“嫂嫂不必同她言语。我与垚儿有赌注,这三日她诸事只得与我一人言语,除此之外,琴棋书画但凡一样赢我,即刻送她归家。”
贺兰之说话间,杀得片甲不留,棋盘局势分明,白子毫无求生之力,便是姜氏也看得出来,沈娇在此毫无造诣。
“三日只跟你说话,这怕是不便吧,女儿家家的还是有诸多琐事。澜园里不曾有丫头伺候,这样吧,我从房中拨两人来伺候娇娇,免得苏姊姊怪我招待不周。”
姜氏说着便要吩咐出去。
贺兰之抬头看她问:“嫂嫂想让垚儿在我房中一事传得人尽皆知?”
姜氏愣住,不知如何反驳。她素来伶牙俐齿,可这会儿半句也用不上。
“嫂嫂不必担心。子珩等垚儿三十年,多等三日又何妨。时候不早,嫂嫂先回去歇息吧。”
贺兰之下了逐客令。
姜氏望着正午骄阳丝毫没有滑落下去的意思,只是澜园已不留她开口余地,将人送出门口“嘭”的合上门。姜氏不敢停留,着急着给苏氏报信。
沈娇望着那扇刚刚开启又迅速合上的木门,又怕又委屈,眨巴着眼睛攥着白子垂首落泪。
她在马车上被贺兰之两句话一激忘得不辩东西,竟然与他定下赌约,如今肚子里晨起那点吃食早就折腾干净,平常房中半晌会预备甜点,午膳前会先预备甜汤,可今日不仅什么也没有,梅香也不得跟着,衣裳首饰一件没带的,还不如当时死了算了。
沈娇肚子咕咕叫。
贺兰之黑子落地,她连输三盘。
“饿了?”
她不吭声。
贺兰之抬抬手,小厮将食盒放在沈娇手边,里头三四样点心和血燕羹。点心都是她惯常爱吃的,血燕更是一等一的极品。
沈娇未动分毫。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被捉来的,可不是来做客的。
“饿了就吃,吃饱才有力气赢我。”
沈娇吞了口口水,仍旧未动。她嗜甜如命,吃多了便犯困。
她怕。
贺兰之挥挥手,刹时整个林海中,只余他们二人,沈娇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传来贺兰之的声音。
“你说不要,我不会逼你。”
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