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这夜,沈娇唤了两名婢子一左一右陪在床边,若是那人赶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本不想喝安神汤却折腾到后半夜也不曾合眼,梅香怕她撑不住,煮了些汤药哄在跟前:“夫人放心,今夜我们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就是,您且安心睡了,明日少不得折腾的。”
沈娇喝了汤药一夜睡至天亮,别说有人就是连梦也不曾做一个。晨起梳妆领着乔装打扮做元府婢女的沈念告别沈云鹤与甄氏回了元府。
沈念自然一通梳妆打扮,颜值水粉腮红描眉,将自己画得跟年画上的吉祥娃娃似的。
两人乘坐马车跟在苏氏身后直奔贺府,姜氏亲自守在门口,瞧见沈娇娇与沈念并肩而行,将沈娇拉住道:“娇娇儿莫慌,那人今日真真是在府中,沈二姑娘有话可当面细说分明便是。娇娇儿随我去饮茶便是。”
说话间拉着沈娇的手便往内宅走。
“哦,对了,王婆子领二姑娘去见二爷,你在跟前做个见证就是。若这事真成了,咱们府上大喜,你们都有赏!统统赏!”
姜氏扭头看了眼花团锦簇的沈念念,心想若那猢狲真喜欢这款,她就是把怡红院搬进贺府也磋磨着过三年。原来那猢狲不是不吃味,而是食髓知味。
瞧着姜氏欢天喜地,沈娇心里还是不大安心,便让梅香跟着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她虽与沈念不睦,但事关沈家女名声,还需谨慎些好。
众人分开行走,姜氏虚虚叫沈娇扶着,见她月下暗影重重,似是忧思难解想着元放在外头荒诞行事,又是恼又是怒,搓着沈娇的手连声道:“你婆母尽是些小心眼,日日将你藏在府中,往后少不得来我府上坐坐,捎带收收贺穗的性子。天爷吆,她若是有你万分之一恬静,我定将观音大士引入宅邸日日焚香供奉。”
贺穗乃姜氏次女,与沈顾同龄,却是生性好动舞棍弄棒的说要闯荡江湖去。姜氏虽如此说,可贺穗的功夫教习乃原是军械长吏白椋,拳脚功夫一流,一杆花枪耍得虎虎生威。沈娇有幸见过一次,成亲一年后,元放回府曾在院中与几人切磋武艺,她被婆母和婢子簇拥着挤在廊下偷看。
“贺夫人说笑,有白长吏教导,贺妹妹将来一骑绝尘,说不定三年五载贺府说不定出位女将军呢。圣君开明,女子亦可建功立业,等贺妹妹披红挂帅,少不得妾身要登门讨杯热酒喝喝。”
“给你留着整壶,管你喝个够的!”
姜氏眉开眼笑,她不似旁人家重儿轻女,在她眼中男儿浪荡多是糊涂货色,只有女子贴心贴肺沉稳醇厚。
两人进了后院,苏氏早已候在花园中,见她二人勾着腕子,笑着将沈娇横夺过来,姜氏笑着去推她,沈娇捏着帕子笑弯了腰。
园子里百花盛开,牡丹清雅,月季张扬,梨花和桃花作伴扑簌如雨下,真真是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苏氏见她看得出神,勾着她腕子道:“你喜欢,回头让贺夫人移栽几颗去你院子里。”
姜氏笑道:“嗨,这几株可是我从澜园移过来的,今年头回开花,明年插枝就能活,到时候你随意要个百十来枝都行。你们说,那边如何了?”
沈娇摇摇头。
苏氏疑惑开口:“贺二爷回府才小月余,他跟沈二姑娘原就认识?”
“我问过那猢狲跟前伺候的,说不曾见过沈二姑娘,倒是说房中挂着另一位画像,那是真真的。”
姜氏说着看了眼沈娇,苏氏慌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既然沈二姑娘一口咬定是他,怕是不会错的。今日两人相见,把话说开了些,也免得藏着掖着,你们贺府准备好下聘吧。”
“那是自然。虽然那猢狲难缠,可他若认下此事,咱们做嫂嫂地断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委屈沈家姑娘,该有的明面都不会少的。”
“妾身替父亲和妹妹谢过贺夫人。”
沈娇起身行礼。姜氏搭手去扶,越看越觉得沈娇砸在元放手里可惜了些,好模好样的娇娃娃怎生好独守空房。
姜氏看向苏氏,见她双眼爱怜锁在沈娇身上,只得望洋兴叹,后来趁着沈娇去净手的功夫,姜氏拉着苏氏语重心长地道:“好姊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元放领人进门,将来娇娇如何自处,还不如趁着人家清白之身放她归家,也好受宠妾灭妻的磋磨。”
“做个她回沈府小住,还是沈云鹤差人去接的,结果院子不扫铺盖不晒,要不是我跟前的人跟着去,昨夜怕是要睡在灰包子里。就沈家那两人心思,若是半分在她身上,当年我也不至于急哄哄迎她过门。”
当日姜氏的话苏氏回去想了许久,她何尝不为沈娇余生担忧,可那丫头丝毫不以为意一心只等元放归家,只怕过几日元放真要领人进门她也只是暗自垂泪不做分毫抗争。
“她性子如此,我若是不将人护在身边,何处还有人肉贴肉疼惜她。我只盼着长命百岁,将她护在跟前。江姐姐与我有恩的。妹妹比我年岁小,若是我哪日不继,你可需替我看顾些,不至于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