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凹陷
总是会焕然一新。
大兄说于危时见日,于枯时滴雨,照物见影,扎根破土,吸光饮露,无有不活之理。
而二兄则常常爱将掉落在地上的花瓣收好洗净,在花园里撒着玩。
二兄说来这世间一趟总要活得恣意尽兴,不枉凋零,不废消愁,不怕来世。
少时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大兄是这世间最最良善之人,二兄是这世间最最洒脱之人,而他只想做这世间最最自由之人。
“苏三,苏三,苏三……”柏慎亘见他一动不动地发着呆,一连叫了他好几声。
苏言止懵懵回头,漫天的花瓣瞬起又落,飞扬在他周身,他伸手去接,一片,两片,三片……
数不清的花瓣落在他掌中,他捧着五彩缤纷的花瓣,高兴似从前,阿兄在身边。
“走吧,”柏慎亘揽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笑道:“你是来这查案,我是来这哄小孩,苏三啊,高兴不?”
苏言止将掌中花瓣尽数扑到他脸上,拍手道:“高兴啊!”
两人进了房中,一人查看着有无密室,一人翻看着有无信件。
“苏三,你快过来看看,”柏慎亘拿起一幅画,细细看着。
苏言止拿过一看,原是张画着无义草的画,画上还写着一行字:“锣鼓声中恍惊醒。”
柏慎亘翻着翻着又翻出一张画,他将两张画放到一起比对,画的内容一模一样,字却不一样,这张写的是:“年年岁岁好光景。”
接着他又翻出三张画,前两张画还是画的无义草,最后一张画了一半,还未画完,但画的应同样是无义草。
这三张分别写着:“一世无忧喜开颜。”
“遇知良缘誓不离。”
“子孙满堂福禄寿。”
苏言止将五张画聚到一起,取了张纸将这五句话按照顺序写了下来,一一读着。
柏慎亘听着听着,突然问道:“柳音音年岁可是四十有余?”
苏言止敲了敲书案,回想道:“确实如此,你是想说这五句话是对应她这一生吗?”
“这五句话既像是在说人这一生之事,又像是一个美好祝愿。”
柏慎亘分析道:“她这画正好画了四个半株花,与她之年岁无甚差别,只是这五句话显然与她这一生没什么关系,她或许是在表达对旁人之美好祝愿,会是谁呢?”
苏言止想了想道:“或许是孩子,我母亲从前也说过类似之话。”
“你,”柏慎亘顿了顿,仔细瞧着他脸上的表情。
“无妨,”苏言止搁下笔,起身道:“你不必时刻顾着我,我已能坦然面对,你若担心,不如再哄哄我?”
“想得倒美,”柏慎亘虚晃着踹了他一脚,傲娇道:“木娘我还哄不过来,哪有空管你。”
苏言止轻松躲开,回归正题道:“她若今日执意赴死,应不会留下这些惹人猜疑之物才对,为何独独留下了这几张画和这几句话,难道她是想告诉我们她有一个孩子在别人手中,她是受人胁迫?”
“她若真是想让我们帮她救孩子,应还会留下其他线索。”
柏慎亘在房中四处走着,敲敲墙,跺跺脚,转转花瓶,查找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苏言止在书案周围来回转了好几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柏慎亘找不到线索,也跟着他一起绕着书案周围来回转。
苏言止越走越慢,柏慎亘却越走越快,两人走着走着便撞到了一起。
苏言止不小心踢到了桌角,笔格上的毛笔不安地晃了晃,苏言止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这笔格太稳了,似是长在这书案上的一般。
他弯腰推了推笔格,笔格纹丝不动,他使了些力气,逆时针转动着笔格,待笔格转动至竖直方向时,书案上出现了一个方形凹陷。
“这是……长命锁!”
“她果然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