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
祥庆十八年,这年长安城境内的清冬格外冷,风雪肆虐,凛冽的冷风啸啸不歇,大雪纷纷扬扬于空中飘落,万物失色,谓雪藏也。
皇宫城门内的御道漠然堆积起层层白雪。
即夜深子时,雾霭缭绕,一辆高官显爵的马车,急刹停在宫城门处。
从马车上下来位年轻显贵的小女娘,衣着一等国夫人诰命霞帔,手中提把利剑,完是不顾传统的礼节尊卑,忘了身为朝廷重臣命妇该做出的典范,端庄拘谨,盛气凌人。
随行驶来的婢女给她披上一件厚重的貂毛斗篷后,她像是片刻不敢耽搁时辰,丢下身后众人卯足劲朝内宫跑去。
雪天路不平,她踉跄几步,略含哽咽的喉间,却能铮铮有词重复喊道:“南城失守!晏将军生死未卜!”
待她跑到宫门处时,颤抖不止的双手重重的扣下门环,此声响使得整个宫里头守夜的侍卫和宦官不得安宁,打起燃燃火把速然有序的防备起,特吩咐一人去禀明圣上。
而城墙之上,守夜的侍卫领统眯眼认清宫门城下的女子身份后,于心不忍,可职在守,拉起弓箭指向她道:“夜扣宫门者,大逆不道,一律视为谋逆!”
女子听到统领的话,在众将士的目光睽睽下,无所畏惧的举起手中剑鞘,取出利剑,抵在脖颈处做出誓要自刎的姿态。
……
祥庆十七年,正月十二。
长安城的寺庙前大张旗鼓地停了几辆马车,热热闹闹的沿途中的街坊都能跟着沾光得到些喜庆礼品。
打听原知,是翰林院侍读江府府中江老太八十岁的大寿,特赶在这个吉祥日家里上下来庙里求得来年的风顺。
江家有俩位女儿未出阁,皆有婢女为她们佩戴上长纱斗笠,而江棠月并非嫡系出生,为了掩人耳目,衣裳素净的跟在人群的末端。
这次的祈福,江老太的往年交结京城中名门贵族家的老太夫人倒也不少,为了今日,熟络的官员女眷自是带着全家人来庙宇为她祈福寿延年。
其中感情最要好的是顺天府丞家的余老太,与江老太从小便是闺中密友,如今都已年过花甲,是莫逆之交。
余老太在她的身边,挽着手笑道:“瞧你家的二位姑娘,才一年不见,又比往年出落更甚亭亭玉立了。”
江老太太自是笑着寸心,打趣回:“姑娘家家是长的快,今年不放在身边养,明年跑你膝下叫你声祖母,还认不出是自个家的呢。”
余老太太作态挥了帕子,笑会打住,想凭着和江老太的关系不卖关子,压低声音直言要说起这她几日耿耿于怀的事情。
“老姐妹,我想前些日子听好多人讲起,有位宛如月下嫦娥,貌美出众的尤物,说是你家的姑娘。”
“你家的教养自是不疏忽,本是不该听信空穴来风的话,毕竟我也就见过微月丫头,确实不凡,但谈论说辞不像是在说她,还有一位是叫……棠月吧,来你家做客这么多次,她总是体弱不见客。”
余老太的话令江老太心知肚明了,便是她有位孙子还未娶妻,赶着选各家姑娘择出孙媳,想着见见要是位好姑娘怕是要找媒婆来求亲。
江老太太神情微变,道:“哪的话,棠月自幼是身子骨弱,大夫说受不了风雨,未自个出过院子,除了几位府里口风紧的下人谁瞧见过?定是乱传的闲言碎语。”
余老太太听她这密友的话便了然,这是有意偏护着那传言中的大姑娘,今再多打听下去反而失礼,颔首笑笑不提这件事。
江棠月在后头由贴身婢女春云牵引着,不知前头的言论。
她本不是江府的女儿,是七岁时被收养来,入族谱,记在大夫人名下。对外称为嫡女,对内实打实是姨娘养大的。
江家养育她,无非就是待到及笄出嫁年岁,用来利用去攀亲,交结某家高门世家的子弟,为江家的仕途更近一步。
江微月才是江府唯一的女儿,要是个纨绔子弟,那么替代过去吃苦受累的必是江棠月。
这招,倒也是未雨绸缪。
而在此期间,她见的人甚少,本不娇弱的体质,硬是被家里人打掩护吹嘘成了病美人。
说也是冬日,衣服穿的够厚,还披着绒毛的斗篷,也会被这凉风吹的有些发冷。难为京城中的贵府家眷这这种天来给老太太祈福祝寿。
“姑娘,等会我们去后山挂祈福带吧。”春云贴在江棠月的耳边说。
年年拜完佛祖,家中人要去招待各家世家命妇的贵客,这时江棠月只许老实本分的待在后山厢房里,直至结束方能走动。
她在江家,就像是个牢笼里的小金丝雀。
春云见她无动于衷,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略有撒娇意味,“我听说,这祈福带可以求姻缘,很灵验的,千欢姐姐之前挂了条带子祈福,便寻了良缘为她赎了身回老家成亲去了,姑娘我们也去试试吧。”
江棠月听这话叹了口气,原这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