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核桃,不是一只梨
购物结束,沈琅满载而归。
她一回来就叫住佣人:“上午是不是闻家送了东西过来?”
佣人表情尴尬。
“把表拿来我看看。”
来送表的是个陌生面孔,三十多岁,脸上有点法令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温吞水”的感觉。
两只纤细精致的女表,一只镶满钻,一只简单大方。
斯派克本来是满腹草稿,从这两只表的来历,年份到适合出席的场合,还要随便赞扬一下杭煜明的高瞻远瞩以及他从各处得来的名贵腕表。
没想到女主人屁都没问,叫他把表留下,人可以走了。
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闻小姐,我想,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
沈琅震惊,这还是全别墅第一个主动和她搭话的人。
“……你好。”
也不是说别人都不理她,就是这别墅里的工作人员都修炼了隐身术,给沈琅换床品打扫卫生的两个女佣,这么久了,就打过一次照面。
“您可以叫我斯派克,也可以叫我冯辉,我主要负责您的衣食住行,什么事情您都可以交给我。”
一句“小冯”在沈琅心中转了个圈儿。
看着他的脸也叫不出。
“我……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帮我做的。”她摊手:“我的生活很简单,就这个房间。”
“那您想逛逛其他房间吗?”斯派克不气馁。
“欸?会不会不太好,别人的房间……”
“这里没有别人的房间,夫人。”他说:“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归您和先生所有。”
夫人?
沈琅表情古怪:“你还是叫我闻小姐,或者沈小姐吧。”
“好的,沈小姐。”
前文提过,这间别墅不大,是日伪时期的遗留物,除去佣人房只有四间卧室,二楼两间,一楼一间,阁楼上是儿童房。
白色外墙搭上红色鱼鳞状的房顶,在市区里很显眼。
“先生小的时候是一半时间住在芳江,一半时间住在这儿,这最早是先生外祖父的房产。”
两人走到花园,沈琅又看到了上次的杏树:“这杏甜吗?”
斯派克揪了两颗下来。
沈琅意识到这个人跟别墅的工作人员都不一样,他很自在。
“你是杭煜明的亲戚吗?”
斯派克一愣:“……不算亲戚,我爷爷是先生外祖父的学生。”
斯派克没让佣人去洗,两个人就这么吃了。
酸得人牙倒。
沈琅踮起脚:“你这么摘杏不行,得找那种熟得快要掉下来的,实在不行踹一脚,哪个掉下来哪个甜。”
不过她还是客气了点,没好意思破坏公物,“杏树爱长虫子,现在就该到了,踹一脚落满头。”
斯派克默默后退。
“没事,这院里的应该都打药了。”
斯派克想起刚吃下去的那颗杏子。
“吃那么一点死不了。”
斯派克想死,这工作第一天怎么就这么难。
沈琅捏着杏核,想到玛琳娜也是这样,吃一点没洗的甜瓜怕得要死。
“砸开吧。”她说:“里面也能吃。”
斯派克看着夫人蹲在花坛旁边砸杏核。
“唔——苦的?”
生杏仁大多数都是奶香奶香的,但有时候就会掉落一两个苦的。两个人走到后面的庭院。
花园是一种奢侈的艺术品,只要一天不精心侍弄,就要满屋子长草。
“这梨树,多少年了?”
“四十年总有了。”斯派克说。
“你知道梨和没成熟的核桃很像吗?”都是绿油油的,一颗一颗挂在枝头。
“欸?”
“我就像一颗和梨很像的核桃。”沈琅说:“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其实是一只梨,但我清楚我就是一颗核桃。”
至少心是白的。
斯派克带沈琅走了一圈,刚要带她去看阁楼,杭煜明回来了。
从他的脸就能看出来,他刚打过一场败仗。
沈琅简直不想凑上去。
可惜你不愿意就山,山来就你。杭煜明脱下外套:“你吃饭了吗?”
“……没有。”
“你们在二楼干嘛呢?”
“我们要去阁楼。”沈琅指指楼上:“你的童年秘密基地。”
杭煜明也很久没打开这扇门了,好在佣人们都有打扫。
这一层比普通人家二室一厅还大,两面书墙隔断,中间是一张升降桌,开窗的位置下有一张小床。
“……没有什么玩具啊?”
“都被我妈收起来了。”杭煜明说:“我爸看到会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