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礼物

气氛随着这只糖人的尘埃落定松弛了起来，众人也各自收回了聚焦在赵宝琮身上的目光。顾辞背着手气定神闲，燕润禾将自己做好的牵牛花糖人递过去，说道，“王爷，这一只糖人，送给你。”

这只糖人远没有赵宝琮亲手做的那个精致好看，更没有那一只意义非凡，燕润禾料想到顾辞多半是看不上的。但这简陋的糖人亦倾注了她的心力，她在制作时便想着要送给顾辞，要不要是顾辞的事，给不给就是她自己的勇气了。

出乎她意料的，顾辞接过了那支穿着糖人的小木棍，轻轻笑了一下，“很好看。”

如同被糖浆那甜丝丝的香气瞬间裹住了心一般，燕润禾的眼睛一亮，紧接着自我肯定般地连连点头。能在赵宝琮面前得到顾辞的肯定，也是变相地压过她一头了。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祝良夕一回头，便看见了一旁的柯虔。这家伙今晚神出鬼没，说是要暗中护卫，偏偏此刻又现身，既然现身，便该守在他主子身边，凑到她这边来做什么？

“刚刚。”柯虔眼神在大街上一扫，“都是自己人。”

祝良夕失笑，随即将手中的蝶双飞糖人炫耀般地举到柯虔眼前，“好看吗？”

“好看。”柯虔老实点头，看向祝良夕的眼神中多了些揶揄般的恭维，“恭喜祝女官，打败了摄政王，帝师，还有燕家的姐弟，拿到了陛下千辛万苦做好的礼物。”

这番话让祝良夕十分受用，虽常常听人说柯虔长了一张挨打的嘴，然而她此刻分明觉得柯虔此人甚会说话。一个糖人自然无足轻重，但既然她能力压顾辞和林焕，这糖人便意义非凡，赵宝琮这个机灵鬼，果然已经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了，不枉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

“来来来，见者有份。”燕砺锋将自己先前做好的一把牵牛花糖人一个个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像一个慷慨的散财童子，他如此大方，令人怀疑他在制作时是不是就做好了人手一个的打算。

赵宝琮接过，上去便是一口，牵牛花顿时缺了一个角；林焕接过，道了谢，便拿在手中；燕润禾为自己和顾辞拿过两个，一手捏一只，还与自己做的对比了一番······一人一个，无分厚此薄彼，倒是一派其乐融融，仿佛是为今晚游玩写下的完美结局。

“柯虔，给！”燕砺锋递给柯虔一只，又顺便似的问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这小子，跟了我们一晚上，怕是你还没有发现吧？”祝良夕似笑非笑地看着柯虔，“很是辛苦呢。”

“不辛苦，都是本分。”柯虔自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也不多话，眼观鼻鼻观心地拿好糖人。

“我是过来人，可提醒你一句，不要在祝女官面前玩小把戏。”燕砺锋打趣道，“这位奉茶女官，跟宫里的其他女官可是不一样的。”

“明白，打不过的。”柯虔连连点头，从善如流。

“这个给你，”燕砺锋手中还剩最后一个糖人，他递给祝良夕，戏谑道，“自然没有那个蝴蝶好看，不过也能凑合看看，再不济，还能吃嘛。”

祝良夕接过，发现自己手中的并不是牵牛花，而是一个圆滚滚的雀鸟，“这个，倒是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那个太简单，做多了难免无趣，我便挑战了一下别的。”燕砺锋摆摆手耸耸肩，“毕竟心灵手巧，我觉得这一只我做的也不错！”

“是不错，”祝良夕笑道，“一只蝴蝶一只鸟，我今晚这是要······一飞冲天？”

时间临近宫门宵禁，赵宝琮已不能在外面逗留更久了。街上的行人也稀疏起来，这时回宫，加快脚程，或许还能正好在宫门落锁前回去。

只是赵宝琮走了一晚上，此时也累了。她是坐轿子先到林焕府上，又从帝师府步行到这里的，宫轿停在帝师府没有跟出来，她要回宫，还得先和林焕走回去。然而她此时脚腕酸痛，多一步都走不动了，更何况还要麻烦林焕护送，她亦不忍心。赵宝琮往顾辞和燕润禾那边瞟了几眼——这两位，总不可能大晚上还要溜达回府吧？若是他们有轿辇，她也理所当然可以征用。

“走不动了？”祝良夕看出了她的扭扭捏捏。

“嗯。”赵宝琮讪讪点头。

顾辞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虽不知赵宝琮是怎么来的，但在这大街之上，一时半会是肯定找不到宫轿给赵宝琮坐的。他勾出一个了然的笑，便偏头对柯虔说道，“我和九小姐散步回去，你让府上的马车不必跟了，回去吧。”

别啊！赵宝琮顿时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柯虔——这不是正好就能给她用了吗？

柯虔也看出赵宝琮眼巴巴地等着征用，若真让马车就这么打道回府，恐怕他得被祝良夕扒掉一层皮才算完。与其那般，还不如劝劝自家王爷，“那不如就······”

“我府上的马车就在后面，上去吧。”林焕打断了柯虔的话，对赵宝琮露出一个贴心的笑容，“知道你走不动，早就吩咐他们跟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