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他跟着窦子昂出了刺史府，立刻被外面的热闹景象吸引住。把窦伯业的病情迅速抛之脑后，欢欢喜喜的融入进去。

李宝珠和魏凛比齐修然还要先出去一步，此时早已经融入了街中。

明日就是除夕了，蓟城作为整个幽州最繁华的地方，街上极为热闹。

“香干、臭干、十二圩茶干～”

“糖包、小米糕、枣糕、包谷面发糕！”

“糖———面———人来！”

“这位夫人，让你夫君给买个绢花吧。夫人长得美，带这个保准好看。”一个年迈的老妪面前用一个竹篮盛了许多编好的绢花。她的手中也不闲着，还在继续编着。

李宝珠停下来，看着老婆婆枯槁黑瘦的手，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还在外面卖绢花，心生怜意。

魏凛都不用看李宝珠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挑几朵带吧，新年带朵红色的绢花吉利。”

李宝珠从中间挑了几朵，绢花远比不过那些名家之作，但她依然挑的开心，仿佛很是喜欢。

“老婆婆，这几朵我们都要了，钱给您。”李宝珠没有把银子扔进老婆婆的篮中，而是弯腰轻轻放了进去。

“这么大的银子，我我，”老妪从怀中摸出藏着的银袋子，打开也不过几个铜板，显然是找不开。

李宝珠笑着摇摇头，脆生生的说：“不用找了，您就收着吧。祝您新年吉祥。”

“不行，太多了。这绢花不值几个铜板。你们就是把这一筐都拿去也不成。”

“真不必了，这是我应做的。”

老妪不懂李宝珠话中意思，只以为遇到了好心的官夫人。魏凛却是懂得更深层的意思，他选了一朵红色的梅花别在李宝珠发间，轻轻的抚摸过她的发顶。

“做什么？”别把我的发髻弄乱，李宝珠不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有摸到额外的碎发才松口气。

“别了一朵梅花，很衬你。”

“是吗？”李宝珠又往发髻间摸摸，笑意盈盈，“我也觉得老婆婆的手艺很好。”

他们聊着又往前面走去，李宝珠走走停停，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街两侧形形色色的人不免都用余光打量二人，却很少有人敢去直视。只因二人衣着华贵，一看就非寻常人家。

远处有一群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看就是有什么好玩之物，难不成是民间的杂耍？李宝珠兴致冲冲地拉着魏凛挤进人群。

魏凛的右手拎了不下十样东西。还有许多实在拎不下，只好让人遣送去刺史府。

终于挤进来，看到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在跳舞，李宝珠惊呼一声：“天啊，这个是什么！？”

操纵“东西”的人不过在间隙间往李宝珠与魏凛这一撇，略一思索停下动作，捻着胡须对李宝珠说道：“夫人好眼光，此物乃木假艺伶。你看它是不是再眨眼，这是因为它见夫人美丽过人。”

“此物可真神奇，竟与真人无异！”李宝珠感叹，这么厉害的奇淫巧技，她在宫中都不曾见过。

“某与夫人有缘，此物赠与夫人如何？”

人群中传来嘘声，觉得操纵的中年男人不过是因为李宝珠与魏凛一看就是有权有势之人，巴结他们罢了。

李宝珠看看魏凛，不知这是做什么，拿不准主意。

魏凛有所考量，他觉得这个透着古怪的人不简单，“我夫人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晚些时候来一趟刺史府如何？”

一听刺史府，先前的嘘声立刻都没了音，人群鸟散，都怕自己刚刚的嘘声把自己连累了。

木假艺伶的面前只剩下他们三人。

“夫人眉宇间有愁容，临行前某再赠夫人一言，如何？”班衡话中有话。

“别卖关子！”魏凛皱眉，把李宝珠回护在身后。

班衡抚须大笑，“夫人乃奇贵之人，某不会在此事上说笑。”

“旧事难觅新上新，夫人不必惦念着过去。”

李宝珠走出老远，呐呐的说，“真是个怪人。”

“别放在心上。走吧，再去前面逛逛。”魏凛把思绪藏在心底，面上丝毫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