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城门戒备森严,商人运货的板车在城门口遭到阻拦。守城的官兵掀开稻草好好瞧了瞧,确定那些只有脑袋大的酒坛子躲不下一个人,才摆摆手让压货的伙计出城去。
“这几日是怎回事?”
“听我家侄儿说这几日似在搜查什么人......”
“上头那些人的事罢了,屁大点事总折腾人。前几年不知是宫里哪个娘娘丢了狗,也把城门落锁了......”
京城花街喧闹,这里头住的净都是倚栏的花楼女子。街上香风缭绕,调笑声不绝于耳,间或有丝竹声乐袅袅。
唯此处楼阁安安静静,虽也坐落在花街中,门前也同花街其他楼一般挂着两盏栀子样式的红灯笼,阁外却多出了一道蜿蜒的水渠环绕,将楼阁与整条花街相隔开。
水渠里头还种着几朵莲花,门口有一座极小的桥连通花街大路。整座楼阁偏安一隅,格外风雅。
临水一畔的道上,几个撂地摆摊卖胭脂水粉的人窃窃私语,交谈的声音传到了倚坐楼阁二层窗台上的小郎君耳中。
这小郎君背靠窗棂,一身红衣窄袖,头发用一颗金环高高竖起,两鬓下垂,落下两缕鸦色乌发则各用一颗牛血色小珊瑚珠坠着。
他形貌昳丽,面若好女,如玉的手正抛着一颗番果做把玩,一腿支在窗台上,一腿垂在窗子外边闲适地晃来晃去。
不远处的暗巷中,总有三五个身穿深色素衣的人,偷偷摸摸地拿出一张画像做询问。
“郎君,闭月来了。”
阁中管着姑娘们的鸨母带着一个抱琴姑娘来到房内,看到窗边的公子,即刻便笑得见牙不见眼。
本来作为京中头等花楼之一的鸨母她不应是这番如此没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但这位郎君他,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新帝上位,大力整治了一番官员眠花宿柳的作风,又新提拔了几个油盐不进的御史。
新帝雷厉风行,上位没几日便遣殷知鹤查明几桩陈年旧案,当朝斩了几个官员以儆效尤,血溅金銮殿。
一些官员叫这青年帝王处事的凌厉之势吓破了胆,这段时日都龟缩在家中。
这楼内已经许久都没有贵客来访,往些日子常来的官员连叫姑娘出局到家都不敢。
楼中一下便少了许多进项,好在还有其他富户公子和些游手好闲的浪荡衙内帮衬。
而这些富户公子中,最有钱的便是这位前几天才来的公子。这位公子爱洁,还特特花大价点了一间没住过其他人的房,每天都叫姑娘来房内唱曲弹琴。
鸨母带着姑娘唤了他一句,便听到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夜幕四合,京城内暮鼓咚咚作响,那些形迹可疑的人听到宵禁鼓声。连忙加快了问讯,脸上皆是焦急。
见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那坐在窗子边的小郎君嗤笑一声,素手抄下那颗被高高抛起的藩果,啃了一大口。
马上就能离开京城了......
“青梅竹马曾相依,人生最是苦离别,相见在梦,一人天涯,一人海角,故人凄,故人悲,故人切——”
房内唱语咿呀,声声悲切。倚坐在窗子上的人转过身来跳下,轻巧地落在房内,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便露在了烛火之间。
一想到马上便天高任鸟飞,明璜心情不由得甚好,她嘴角勾笑,捻了捻鬓发上的血色珊瑚珠,抛出一块小元宝到那抱着琵琶的姑娘手里,对着她道:
“爷要听高兴的,奏乐。”
明璜在花楼里吃酒、投壶、听曲欣然自乐,明府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明逾之在明府急得团团转,他用冰捂住上火的腮帮子,难耐地在堂上转了几圈,才招手遣人道:“这都几日了,怎还未找到人。你再去把那大丫鬟叫过来,我再问问她。”
自明璜失踪那日起明逾之便一直派人找寻。还让找寻的家仆不要穿明家的衣裳,就怕暴露了行迹,叫郡王殿下知道了。
大婚之日一天天逼近,明璜却连根头发都找不着,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事绝不能大张旗鼓,但是——
“这城门好好的,怎么就锁上了?出入还如此严格,郎君,会不会郡王殿下已经知晓......”
三个城门前几日皆已落锁,唯一一个可供进出的城门查验也颇为严格。
明大夫人的担忧也有道理,明逾之得知城门落锁时也曾有过忧虑,便去偷偷找同僚打探消息,得知原因后才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郡王不知晓这件事便是好的,管它是因何事落的城门,就算是哪个太妃再因丢狗弄得全城人仰马翻也好。
“与此事无关,是圣上......”
明逾之还没与明大夫人说完,那曾在缀兰院伺候明璜的大丫鬟便被人带了过来,她一到堂上就双膝落地,跪了下来。
日前她时不时被明逾之叫来问话,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