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羞惭一笑：“叔父也知我当初不过是为了得你庇佑支持强撑出来的罢了，至于如今...我自是明白叔父以云州相助的意义与信任之大之重，可正因如此，我，我...”

他却道：“当初我答应让你留下，可不是因为你姨母，也不是因为旁的什么，是因为你。”

我惊讶道：“我？”

他点头，道：“我好歹也比你多活了十几二十年，你当我真看不出你当时的镇定泰半是虚张声势？”我张了张嘴，他继续道：“虽然你手中只有数千人，时势分析却字字到位，亦不因自身尚弱还只求残喘活命，还能有那份自信日后能胜过他人雄师百万，这样的心境，胜过万千儿郎，我便想着，我那只知风月的兄长，倒是生了个胸有沟壑的好女儿，后来你临走时又拿出我母妃临终所托的遗物给我，我其实就如你姨母所说，下了决定要助你了，一个有野心内心又有柔软之地的人，也许就是云州百姓，大魏百姓过得更好的契机。”

我被他说的有些热泪盈眶，又有些羞惭。

他道：“所以你只管去搏，我既已下决定，便会倾力助你。”

“好，”我眼眶微涨，“叔父这番话，实在叫我羞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论我心，虽九死而不悔。”

他眼中露出欣慰神色，又与我说了些军中日常整备之事，说了许久，我替他斟茶，等卫秦他们几个过来，十六叔接过来茶喝了一口，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等了又等，他都没有说，便道：“叔父有话尽可以对我直说。”

“咳咳，”他显然是有些尴尬，但酝酿一番终于还是开了口，“你若有时间不妨和宛儿聊一聊，问问她，咳，问问她为何迟迟不愿嫁人，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人大可以告诉我们，我和她母亲都不是那看重家财门第的人，只要人好，我们这里便不会有什么妨碍。”

我忍不住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叫叔父这样为难。”

“我这不是看她母亲日日为了她的事发愁，叫我也跟着难受，其实叫我说，宛儿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只要她快活，我也觉得很好，何况如今的形势，实在不必急于这些。”

我看着他，心里生出对宛宁姐姐，对冒婶婶的羡慕，由衷道：“姐姐和婶婶有父有夫如此，真是幸运。”

他看了看我，正要说话时瞧见卫秦他们几个的身影，低声道：“你若有两心相悦之人我和你婶婶也算是长辈，便替你做主，别说姓顾的和你婚事未成，便是成了也不做数，不必介怀这些。”

我心中一暖，明白他和冒氏是真的待我慈爱有加，只也低声应是。

他们走到近前，淙哥简单与我和十六叔见了礼便展开了手中的图纸，竟是军备图，显然是十六叔吩咐的，既有正事，人到齐后自然大家都是立刻一脸严肃开始讨论起来，而我原本焦躁不定的心竟也渐定，凡事悬而未决时最难捱，真正定下了只管去做便是。

这一商议便足有两个时辰，婶婶吩咐了侍女来唤，说是前厅备好了饭菜。十六叔会意，招呼哥哥们便先走了，我和宛宁姐姐落在后面慢慢走着。

我挽着她的手，她亦亲昵地捏了捏我，我把头靠在她身上撒娇：“姐姐，我常想着，是不是我从前太可怜，老天便给了我这么好的你们。”

她笑道：“我也觉得是不是老天瞧着我和哥哥天天被宝宁这丫头气，才给了我这样乖巧的妹妹。”

她向来不施脂粉，身上的香气不浓，只有淡淡的青竹味道，却十分好闻。虽长年习武，身姿挺拔，抱起来却也是香香软软的姐姐。

“姐姐，你有心上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