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高一年级第二，周望舒，不耐烦地喊：“够了！”

学习委员的脾气，从来都是好到没脾气的，班里顷刻安静。

“说她夹，嫌她吃榴莲臭，嫌她笑声太吵，上课插老师的话耽误听课，走路像鬼在飘恐怖吓人。”

“行，你们都能找出理由来，那现在呢？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骂她？”

周望舒像是气急，连手上的笔都扔了出去。

才开学时，他凭借能说会道的性格，嘘枯吹生的能力，得到了全班人的喜爱。

也因为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成了个非常合格的“妇女之友”，常窝在女生堆里说说笑笑。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人，见他发火，相继安分坐好。

没人反驳他，有股诡异的尴尬弥漫在教室上空。

包括林嘉瑜和叶季言，很多同学都没想到他会生气，维护起惯常来就被大家针对的人。

上课铃是有点儿灵性在身上的，恰在此刻打响。

教室里很快传出朗朗读书声，将先前的一切埋没。

林嘉瑜没再多留，快跑着出去打水。

回来看到叶季言轻手轻脚地用纸擦眼泪时，说不出的愧疚。

她挪到她身边，将水杯搁在桌上，“对不起。”声音很小，生怕叶季言以外的人听见似的。

叶季言循着手看向她，神情担忧，“你没事吧？”

林嘉瑜愣了下，摇头，她怎么会有事，她这么“明哲保身”。

真是讽刺。

“对不起。”林嘉瑜又说了一遍。

叶季言眼眶再湿润，“不用对不起，你说她们也没用的。”

林嘉瑜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有没有用，和说不说，是两回事啊。

她不敢再看她，跟着早读。

晨曦微热，钻过梧桐枝叶，倾洒在课本上，斑驳了文字。

叶季言给她递去一张纸。

“谢谢，不用了。”林嘉瑜说。

-

上午最后一声下课铃打响时，班里一阵急不可耐的板凳挪动声。

继而全部同学汇聚在楼梯口，随着熙攘人流下楼，抱怨着某个不明事理的老师非要多说那两句话。

在贯彻着，“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午饭文化中，林嘉瑜一直坚守做那批，甘于牺牲，错峰吃饭的人。

她扭头问叶季言：“你不吃午饭吗？”

“不急的，姜野会打好等我。”

林嘉瑜一副恍然地点头。

她从没在食堂见过姜野，才知道他们是一起吃饭的，难怪每次这个时间段都能听到很多风言醋语。

“林嘉瑜，答案多少？”

周望舒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前几节课间被几波女生围着轮流“教育”，全被他嘻嘻哈哈笑着混过去了，到最后也没听说他为什么突然维护叶季言。

林嘉瑜翻开数学练习册，“你算的多少？”

“没算出来。”

“……”

周望舒挠着头走过来，盯着林嘉瑜的过程看了半分钟，“哦~，还是你厉害！”

他又望向叶季言，“不吃饭吗？”

叶季言将刚从书包里掏出的勺子举在眼前，甜甜一笑，“马上去！”

周望舒轻笑一声低下头，红透了耳尖，“林嘉瑜你呢？”

林嘉瑜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推周望舒肩膀，“你藏得够深的啊！”

周望舒故作深沉地摇头，“一点都不深，是你们看人太浅。”

林嘉瑜扯着嘴角说：“你猜她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周望舒不以为意，“管她们怎么想，三年之后谁认识谁啊？表面关系而已。”

林嘉瑜愣住。

好一个三年之后谁认识谁啊，好一个，表面关系而已。

搞不巧月考后，她们就不在一起了，而姜野，还有他的叶季言……

她该坚定不移地选择他们的。

“你现在就去吗？”林嘉瑜问叶季言。

“下课五分钟了，他差不多已经买好了。”

林嘉瑜急忙弯腰找筷子，“等下，我跟你一起。”

周望舒一听，立刻跑回座位，“我也一起。”

叶季言还眨着那双透红的眼睛瞧他们，林嘉瑜已经找出筷子，拉起她就跑，“就不等他。”

叶季言会心一笑，“不等。”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在空荡的走廊奔跑，身后，是残夏烈阳与万丈光芒。

她相信，只要有人作伴，被孤立的，就是其他人。

两人跑得也挺快，却还是在食堂门口被周望舒追上，“林嘉瑜，你太不厚道。”

林嘉瑜看着他急喘的样子，不觉好笑，“怎么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