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叶季言还捂着脸，林嘉瑜循着骚动声看去。

全班人都正襟危坐地低头早读，独她一人瞧着窗外。眉清目秀，唇若点缨的女孩，由此，便愈加显眼。

走廊上有同学停下看她，当中最撼人心弦的，毋庸置疑，便是姜野的视线。

他长身挺立在门前，短发被轻风撩起，黑渗瞳孔寒意森森。

隔绝喧嚷的对视，却像是惊鸿一瞥。

在林嘉瑜慌忙挪开视线之前，姜野眸光一转，竟勾起唇，笑了。

他一笑，纵是满川烟火，也必当黯然失色。

灿若朝霞，澈如清涧。

顷刻，深烙于心。

林嘉瑜像被施了咒，呆愣盯着他。直到有人推她肩膀才回过神。

姜野嘴角的笑意并未敛去，而他薄唇中吐出的，确实是“林嘉瑜”三个字。

林嘉瑜指指自己，眼神询问。

姜野点头。

林嘉瑜目光掠过叶季言，她肩膀颤抖的厉害，一时半会肯定是缓不过来的。

在一众目光中走向姜野时，她那颗不争气的心啊，撞得她头晕目眩，脸颊发烫。

两人移步到走廊尽头，林嘉瑜紧张握住栏杆扶手，只瞧着楼下。

姜野沉越声线自头顶传来，罕见的，含着点儿笑意，“你很怕我？”

（呵，前几天还拿烟抵着人脖子，又威胁又恐吓的，今天能问出这话，不是装的就是傻。）

林嘉瑜摇头。

“那，”他指指她的手，“紧张什么？”

林嘉瑜慌忙松开，把手背到身后，“没，没紧张。”说时，瞥了眼身后满脸疑惑的同学们。

别说他们，就连她自己都困惑。

姜野对她一贯是视而不见的，与她擦肩而过都不会瞧她一眼。

至于说话，从来没好声好气过，不威胁她已经算是万幸了。

还眉眼含笑？这向来是叶季言的专属，如今轮到她，怎么能不紧张，怎么会不受宠若惊？

姜野没再追问，话锋一转，“吃早饭了吗？”

林嘉瑜：“？”

她知道姜野叫自己出来是要嘱托关于叶季言的事，关心起自己来，倒是她没想到的。

她点头，思考了下又摇头，“叶季言没吃。”

姜野眼睫轻颤，林嘉瑜不敢仔细辨别他眼里盛的是什么，只知道，提及叶季言，他才会变得柔和。

“给她。”姜野将拎着的两个饭团递给林嘉瑜，“她吃不了两个，另一个。”他顿住，林嘉瑜接饭团的手也顿住，终于抬眼。

才恍然，原来这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地，离这么近看他。

在心底描摹过数遍的五官依旧精致俊朗。

只是，他的眼角居然有颗泪痣，泛着红，惹得那双薄凉的桃花眼堪堪显出几分妩媚来，不免叫人笑怀。

姜野透黑的瞳仁忽地氤氲起一层雾气，林嘉瑜以为自己看错了，猛眨几下眼又定睛细看。

确有晶莹，映着她整个人。

“你，怎么了？”

姜野偏头看向对面楼，雾气很快风干，“已经到了不能叫她出教室的地步。”

林嘉瑜抿嘴，她上一秒还在幻想，姜野意识到自己前几天的错，为恐吓自己的事向自己道歉呢。

幻想得这么不切实际，该叫妄想……

“嗯。”林嘉瑜不知道说什么。

“她先前的同桌也不喜欢她？”

“嗯。”

姜野抬起胳膊架在栏杆上，颔首伤神。

她认识的姜野一直是个桀骜难训，肆意随性的狂妄少年，却不想，也会为了心爱的女生黯然劳神。

或许有人会问，他那么爱那个女孩，你还要喜欢他吗？值得吗？

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会，只会更喜欢。

深情，偏爱，细腻，温柔的姜野，她的喜欢，一定值得。

“很小时就说想要一个妹妹，如今有了，却保护不了她，从前不在一个学校不能，现今在了，依旧不能。”

姜野的声音嘶哑，尾音颤得厉害。

林嘉瑜没来得及惊喜他同自己说这些，就被一个词，抽走了全部理智。

“妹妹？”

她喊得声音很大，那边偷听的人都不用侧耳，耳膜就被震得发麻。

姜野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下，他不温不火地“嗯”了声，“怎么了吗？”

林嘉瑜反应很快，压制着内心狂喜，淡定道：“没事，你继续说。”

姜野摇头，“算了，走了。”说罢转身离开，林嘉瑜眼疾手快拽住他衣角，“等下。”

“嗯？”

“我很喜欢叶季言，我也会把她当妹妹。”

“今后，我跟你一起保护她。”她说的认真